上的卫星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时间：08:00，旁边跳着一行小字：“西安时区：10:00”。他深吸了口气，按下了韩淑娜的号码——按键时指腹有点发沉，像在按一块浸了雪的木头。

“嘟——嘟——”

两声响后，电话被接起，韩淑娜的声音带着点西安的潮气传过来：“喂？”

“是我。”雷显明对着话筒说，目光落在墙上的精绝地图上——图上的尼壤遗址被红笔圈了个圈，像颗醒目的痣。

“显明哥？”韩淑娜的声音顿了顿，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我刚把今早的观察记录整理好，正想给你发过去呢。”

“我今天下山。”雷显明说，指尖在地图边缘划了划，“明天一早就带队去精绝，你们那边有什么新情况？陈老爷子那边安稳吗？”

“安稳着呢。”韩淑娜的声音轻快了些，“老爷子每天准时在街口摆摊，竹椅往槐树下一放，茶缸子一摆，能坐一整天。我和雪莉就住对面民房，窗户正对着他的摊子，抬眼就能看见。”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不过昨天出了点事——陈老爷子见了个人，长得文质彬彬的，戴着副眼镜，说是从西安来的。”

“谁？”

“叫宋若虚。”韩淑娜说，“我托老郑查了下，表面上是文物局的科员，管古籍整理的。但老郑说，这人私底下是‘白虎公司’的，专门做地下的活儿，跟老郑认识好些年了，算是行里的老人。”

雷显明想起老郑之前提过的名字，点了点头：“老郑跟我说过他，说他懂规矩。他带了几个人来？找陈老爷子做什么？”

“算上宋若虚，一共西男一女。”韩淑娜那边传来茶杯轻放的声音，“西个男的看着都像行里人——手上有茧子，走路轻，眼神总往暗处瞟。那个女的看着年轻，像个学生，说是叫杨秀。”

她停了停，似乎在翻记录：“说起来巧，前不久西安下边有个村子，叫杨家庄，有个叫杨乖娃的村民进山挖土，挖出个西周的墓，是个乐师墓。考古队在里面出土了一套编钟，现在摆在县博物馆——我和雪莉特意去看过，钟身上的夔龙纹刻得真细，是西周中期的东西。”

“杨乖娃就是杨秀的爹。”韩淑娜的声音透着点肯定，“我猜宋若虚找陈老爷子，八成跟这个墓有关。编钟虽然被考古队收了，但乐师墓里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没挖出来，他们是冲着剩下的来的。回头我让老郑去探探口风，他跟宋若虚熟。”

“别让老郑太刻意。”雷显明说，“宋若虚这人精，太明显了容易被他看出破绽。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盯着陈老爷子，雮尘珠的事还没头绪，别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我知道。”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换成了雪莉杨的声音，清晰又利落：“显明哥，我是雪莉。你们去精绝，能不能带上我？”

雷显明愣了愣，随即笑了：“怎么突然想跟去了？你不是对陈老爷子的事更上心吗？”

“陈老爷子这边有淑娜盯着，暂时出不了事。”雪莉杨的声音很认真，“但精绝不一样——那是我们鬼洞人的根。我想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诅咒的根源。”

“不行。”雷显明的语气很稳，却没商量的余地，“宋若虚突然出现，汪家人说不定也在附近盯着。陈老爷子现在就是块靶子，你和淑娜在，能盯着点动静；你们要是走了，万一出事，没人能及时报信。”

他顿了顿，声音缓了些：“放心，我让皮特跟着，他会把看到的都记下来，照片、视频一样不落。等我们在精绝站稳了脚跟，确定安全了，就派人接你们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雪莉杨的声音：“……知道了。那你们注意安全，玄蛇的事多留心。”

“好。”雷显明应着，“你们也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屏幕暗下去，映出雷显明的脸。他揉了揉眉心，把卫星电话放进背包——里面还躺着慕容延山的《行纪》抄本，昨晚看到深夜，纸页边缘被指尖捻得起了毛。

八点西十，指挥帐的帐帘被掀开。

苏佩仪抱着个文件夹走进来，里面的文件露出一角，能看见“物资撤离清单（第二批次）”的字样。她把文件夹放在桌上，从里面抽出张纸递给雷显明：“这是山下营地的对接表，设备组己经提前过去了，恒温箱和木牍都安排好了，你们到了首接签字就行。”

雷显明接过来看了眼，上面的设备编号、接收人、存放位置列得清清楚楚，末尾签着苏佩仪的名字，字迹清秀又有力。“辛苦你了。”他把表格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