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内袋，“营地和后勤就靠你了，别太累着。”

“放心吧。”苏佩仪笑了笑，眼角弯出点细纹，“考古组的李教授盯着木牍整理，工程组拆帐篷有王工盯着，我每天给你发简报。对了，给你们带的干粮装在蓝色背包里了，有胡饼和卤牛肉，都是能扛饿的。”

她指了指帐门口的几个背包——蓝色的那个最鼓，侧面还缝了个小口袋，放着包润喉糖。

雷显明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胖子的大嗓门：“显明哥！老胡！走了没？胖爷我都等不及要去沙漠了！”

苏佩仪笑着往门口扬了扬下巴：“去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

雷显明拿起背包，最后看了眼指挥帐——桌上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地图被磁铁牢牢吸在板上，苏佩仪刚放下的文件夹边角对齐了桌沿。这里的一切都像他刚来时那样规整，却又好像藏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或许是地宫带出来的柏木香，或许是队员们没说出口的牵挂。

“那我们走了。”他说。

“一路顺风。”苏佩仪站在帐里没动，手里攥着支笔，像要把这句话写进什么地方。

营地门口的雪地上，停着三辆雪地摩托车。

皮特黄己经跨上了最前面那辆，头盔放在车把上，正低头检查引擎。胡八一和胖子站在第二辆旁边，胖子正踮脚往远处望，嘴里念叨着：“这雪地摩托能跑多快？能比咱在牛心山骑的马快不？”

“比马稳。”雷显明走过去，把蓝色背包递给皮特，“干粮在里面，到了山下营地再吃。”

“收到。”皮特把背包挂在车后座，拍了拍坐垫，“胡八一、胖子，你们俩坐中间这辆，我带路，雷队断后。”

胖子率先跨上去，抓着车把左右晃了晃，座椅上的雪被抖下来，落在靴底化成水。“老胡快点！”他拍了拍后座，“胖爷我当驾驶员！”

胡八一无奈地摇摇头，刚要上车，就看见苏佩仪站在指挥帐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晨光落在她身上，把帆布帐篷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温暖的路。

“走了！”雷显明戴上头盔，引擎“嗡”地启动了，震得雪地都发颤。

皮特黄的车先动了，履带碾过雪地，留下两道深痕。胖子赶紧拧动油门，车把晃了晃，总算稳住了，朝着前面的车辙追上去。胡八一回头望了一眼——营地的帐篷在晨光里成了片白色的圆点，苏佩仪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融进了那片金红色的晨光里。

雷显明的车跟在最后。他看着前面两道车辙在雪地上延伸，像两条正在生长的路，朝着雪山深处去了。引擎的轰鸣里，他仿佛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是羊毛毡弹回柏木梯的声音，是青铜铃最后一声轻响，是老羌人灶膛里草灰落下的动静。

那是昆仑在跟他们说：“慢走，别回头。”

雪地摩托车的履带卷起雪雾，在晨光里散成细小的冰晶。远处的雪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而前方的路正一点点铺展开来——从冰川到瀚海，从柏木香到风沙味，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