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将军回来了？”张恭笑着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见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甲胄上沾着的不是雪，而是血。“将军！不好了！是飞虎军！”

张恭手里的玉扳指“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他跌跌撞撞跑上城楼，只见城外雪原上，无数白影如潮水般涌来，最前面那员将领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旗杆，“董”字旗轰然倒地时，他才看清对方背后的“李”字将旗。

“快关城门！”张恭的吼声被弓弦震颤声淹没。李翼的飞翼营早己冲到吊桥前，数名骑兵同时射出火箭，正中绞盘上的麻绳，吊桥“哐当”一声砸在冰面上，激起的冰碴溅在士兵脸上，却没人敢眨眼。

城门校尉刚想放下门闸，就被周雨援护营的弩箭钉在齿轮上。弩车的巨箭穿透城门木板，在上面凿出数个大洞，周昂的主力营士兵从洞口伸进长矛，将试图堵门的守兵捅得惨叫连连。

“开！”石山的吼声震得城砖发颤。他抱着一根撞木，身后跟着数十名先锋营士兵，合力撞向城门。第一下，木门晃了晃；第二下，门轴发出呻吟；第三下，整扇城门轰然倒塌，雪地里的铁骑如决堤洪水般涌入。

张恭拔出佩剑想拼，却被马超从侧面一枪挑飞。少年的枪尖抵住他咽喉时，他才发现这娃娃虽面带稚气，眼神却比冯翊的寒风更冷。“李傕郭汜己死，你还要为董卓卖命？”马超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进张恭心里。

张恭望着城外涌入的飞虎军，又看向左扶风方向未熄的火光，忽然瘫软在地。他手里的剑“当啷”落地，与其说是投降，不如说是被这连番变故抽走了所有力气。

拿下冯翊城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周昂走进郡守府时，案上还摆着李傕留下的军报，墨迹未干，上面写着“三日破敌，五日还朝”。他冷笑一声，将军报扔进火盆，看着纸卷蜷曲成灰烬，“传我将令，即刻加固城防，挖三丈壕沟，沿城墙架设弩车，敢靠近者，格杀勿论！”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搬来巨石堵住西侧城门，有的在城外雪原上埋设铁蒺藜，还有的爬上城楼，将缴获的董军旗帜扔下去，换上倪风的“倪”字大旗。周雨指挥工匠修补城门，看着士兵们将火油桶搬上箭楼，忽然轻声道：“这冯翊，怕是要变成董卓的催命符。”

倪风站在冯翊城头，望着东南方向的长安。那里此刻或许还在宴饮，董卓大概正搂着宫女吹嘘，却不知他与并州的联系己被生生斩断。寒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像一面宣告胜利的旗帜。

“主公，”贾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捏着一封刚截获的密信，“董卓己急令并州西郡出兵，张辽的先锋营怕是三日内就到。”

倪风接过密信，看也没看就扔进风中：“让麴义和徐晃准备好，我要让并州的雪，染上董卓的血。”

城下传来夯土声，士兵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李翼的飞翼营己派出斥候，沿着通往并州的山道布下眼线；石山的先锋营在城外筑起营寨，篝火在雪夜里连成一片，像条守护冯翊的火龙。

马超站在城角，擦拭着虎头枪上的血渍。枪尖映出他年轻却己染上坚毅的脸，左扶风的火海仿佛还在眼前燃烧，而冯翊的寒风里，他听见了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声音——那是属于战士的心跳，沉稳，且决绝。

右冯翊的夜空很快被新的篝火点亮，与左扶风的残火遥遥相对，像两颗钉在司隶大地上的钉子，死死卡住了长安通往并州的咽喉。倪风知道，这只是开始，董卓的反扑会比暴风雪更猛烈，但他己在这片雪地里，埋下了足以埋葬乱世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