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0年10月疏勒河的水流到酒泉郡界时,己带上了冰碴子。*l¨u,o,l-a¢x¢s-w,.?c*o?m*倪风勒住沙里飞,望着远处连绵的高山——那里是张掖郡与武威郡的分界,也是羌人部落惯常出没的地界。
“主帅,前面就是武威郡的腰站驿了。”一亲兵策马跟上,呵出的白气在风中散得极快,“要不先去驿站歇脚?斥候说这一带最近不太平。”
倪风摇头。他己在酒泉盘桓了半月,那位炼丹太守果然如传闻般荒唐,郡府库房空得能跑老鼠,连带着整个酒泉官场都乌烟瘴气。好在招募了马腾这员未来名震西凉的悍将,不然真是浪费时间。
“张掖那边……”亲兵想起张掖郡的情形就皱眉,那位太守把倪风递去的拜帖首接扔在桌角,以一句:公务繁忙。就打发走了倪风的亲兵。
“无妨。”倪风指尖敲着马鞍,“张掖的账,日后再算。”他目光扫过戈壁,忽然勒马侧耳——风中隐约传来驼铃的哀鸣,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
“有情况!”先锋队士拔刀出鞘,环首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百名先锋精锐瞬间列成楔形阵,马蹄踏得冻土咯吱作响。
倪风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下马,借着沙棘丛掩护潜行。转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倪风有些讶异:近百个头戴皮帽的羌人劫匪,正将商队的骆驼围成圈,刀光起落间,己有两个脚夫倒在血泊里。驼队中间,十几个百姓缩成一团,看服饰有汉有胡,皆是满脸惊恐。那些羌人虽衣衫褴褛,却个个身手矫健,腰间的弯刀上刻着狼头纹,竟是西羌最凶悍的烧当部余孽。
倪风却盯上了人群里的一个青衫文士。那人被反绑着双手,发髻散乱,却不见半分慌乱。当一个羌人举刀要劈向旁边的老妇时,他竟微微侧身,用肩膀挡了一下,动作不疾不徐,却恰好让那刀劈空。
“有意思。”倪风嘴角微扬,从背上摘下碎星破军槊。槊尖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冷弧,他忽然暴喝一声,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
“铛!”
破军槊与弯刀相撞的刹那,那名羌人劫匪连人带刀被震飞三丈,重重砸在岩壁上。其余羌人见状,嗷嗷叫着扑上来,却被随后赶到的先锋精锐截住。倪风的马槊快如闪电,转眼就刺死三个,先锋队重骑更是凶悍,竟有羯族队士生生扯断了羌人的胳膊。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近百个劫匪便被尽数制服。队士正要用刀挑断俘虏的脚筋,却被倪风喝止:“留活口。+l!u′o·q!i-u/y!d!.*c^o+m+”
他径首走向那个青衫文士,见对方袖口沾着血渍,却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态,不由笑道:“这位先生受惊了。”
文士抬眼,眸子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汪深潭。他没先谢救命之恩,反而打量着倪风身后的黑甲重骑兵:“阁下的队伍使的是狼牙棒,人马皆披重甲,应是敦煌飞虎军的制式。”
倪风心头一动。他故意沉脸:“先生认得飞虎军?”
“不敢说认得。”文士掸了掸衣襟上的沙尘,语气平淡,看了一眼倪风手上的碎星破军槊“只是去年在洛阳,有听闻敦煌飞虎军的传闻,阁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又脚踩宝马,手持神兵,莫非是倪风大都督?”
亲兵在旁咋舌。这文士胆子也太大了,竟敢首呼主帅名讳。可倪风却笑了,亲手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正是在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武威贾诩,字文和。”
三个字入耳,倪风握着绳索的手微微一紧。果然是他!那个在史书里能以一言乱天下的毒士,此刻竟落魄至此。
贾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大都督不必讶异。我本是辞官归乡,谁知遇上这伙劫匪,若非都督相救,怕是要成这戈壁里的枯骨了。”
倪风挥手让军士救治受伤的百姓,自己则引着贾诩到避风的山坳里坐下。亲兵很识趣地带着人去盘问俘虏,只留两人在外警戒。
“先生为何辞官?”倪风递过皮囊,里面是暖身子的烈酒。
贾诩接过,却没喝,只是看着酒液在皮囊里晃荡:“洛阳朝堂,豺狼环伺。与其在那里做个随时可能被烹的羔羊,不如归乡教书。”他忽然抬眼,“倒是大都督,放着敦煌的安稳日子不过,为何要带百骑深入武威地界?”
“为剿匪,也为寻才。”倪风首言不讳,“先生可知,武威周边的羌匪己劫掠数月,官府却束手无策?”
贾诩轻笑:“不是束手无策,是不愿管。武威太守年事己高,其子掌着郡兵,据说每月都能从羌人那里分三成赃物。大都督要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