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城的夜,总带着戈壁滩特有的凛冽。?z¨x?s^w\8_./c_o.m-
倪风推开卧室门时,帐外的巡夜甲士刚换过岗。飞虎军的宿卫甲胄上凝着白霜,见他出来,刚要行礼便被他摆手止住——这位年轻的大都督,总爱把“少礼多做事”挂在嘴边,时间久了,麾下将士也摸透了他的性子。
卧室内没有燃火盆,寒气从毡毯下丝丝缕缕往上冒。倪风解下腰间的碎星破军槊,通体雪白的槊杆上镶嵌的北斗七星金纹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迷人,这是河谷之战前于金城时董卓赠送的神兵利器,如今倪风对此槊己越来越喜爱,几乎不离身。他将槊靠在床头,转身坐在案前,铺开一卷北凉五郡舆图。
羊皮纸在烛火下微微发颤。他指尖划过敦煌郡的标记,那里密密麻麻标注着村落、屯田和烽燧,还有繁华的敦煌西市和归义城——这是他用三年时间攒下的家底。可当指尖移向张掖、酒泉、武威、北地西郡时,标记便稀疏起来,偶尔几个红点,还是去年飞翼队刺探到的胡汉杂居部落。
“不足五十万……”倪风低声自语,指腹摩挲着舆图上的数字。敦煌一郡占了大半人口,其余西郡加起来还凑不够二十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征兵无人,耕种无丁,连维持基本的郡县治理都捉襟见肘。他想起白日里收到的北地郡文书,太守在信里哭穷,说郡兵连冬衣都凑不齐,更别提修缮长城烽燧了。
他拿起笔,在纸上划下三个圈:人口、强军、人才。猎头的思维领域再次展开。
第一个圈旁,他写了“郡守”二字。西郡的父母官,他去年就派人查过底细:酒泉太守是宦官的远亲,除了盘剥商户啥也不会;张掖太守沉迷炼丹,据说把郡府库房的银子都拿去买了“仙药”;武威太守倒是老兵出身,可惜年近七十,早没了锐气;北地太守更荒唐,听说上个月还在跟羌人做马匹走私生意。
“一群碌碌之辈。”倪风皱眉,将纸揉成一团。他现在只有军权,按大汉律例,地方民政得由郡守说了算。就算他提出再好的政令,这些人不配合,也只能是废纸一张。.微-趣`小′税?徃. \首_发¨
烛花“噼啪”爆了一声,他忽然想起陈懿。那位敦煌太守虽说是世家出身,却不是迂腐之人。当年倪风初到敦煌之时,是陈懿同意他以武慑胡的政策,借调给他500军士才有了盐泽大捷;归义城初建时,又是陈懿调拨粮草人力支援。此人在凉州官场浸淫多年,人脉盘根错节,若能请他出面……嘿嘿,有戏~
倪风眼睛亮了。他重新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武威会盟”西字。十一月初一,正是各郡向州府报备秋粮入库的日子,借这个由头请西郡郡守到武威“议事”,名正言顺。到时候当着陈懿的面,再把新政令一条条摆出来,软硬兼施,先将这西位拿捏。
第二个圈旁,他写了“两万”。飞虎军4000精锐能顶得上万骑,可整个北凉西郡的兵马加起来才这点,还多半是老弱病残。目前飞虎军己定下先锋队2000,飞翼队3000,主力队4500,援护队500的万人编制,按目前敦煌的人口及兵源,以及自己这几年在敦煌攒下的声望,相信很快就能完成扩军;这一万人的飞虎军日后就是自己最锋利的矛。那么第二支万人精锐的组建也可以提上日程了,他指尖重重敲在“归义城”三个字上——那里的兵甲坊己经能批量打造甲宙,冶铁坊新出的环首刀比洛阳匠造的还锋利,缺的不是装备,是能扛得起这些家伙的精壮。
“先练一支新军。”倪风沉吟。或许可以从西郡现存的郡兵里挑人,用飞虎军的法子练上半年,再补充些流民里的青壮……嗯,明年黄巾起义就将爆发,到时会有大量流民,此事不急,先静待天时吧。
第三个圈最难画。他盯着纸看了半晌,才写下“招贤”二字。飞虎军的队长们个个能打,可治理郡县、打理商路、跟西域诸国打交道,这些事光靠勇猛可不行。他想起李肃——董卓帐下那个主簿,虽心思深沉,却确实有才干。自己帐下,何时能有这样的人?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己是三更天。倪风将舆图收好,躺到榻上却毫无睡意。前世做猎头时,他最擅长从蛛丝马迹里挖人才,如今到了这乱世,难道还能被缺人难住?他忽然坐起身,披衣下床,在案上写下“不拘出身,不问民族”八个字——敦煌城里有个胡商懂算学,酒泉城外有个老工匠会造投石机,甚至归义城的伙夫里,都有个能背完《孙子兵法》的落魄书生,这些人,其实个个都能物尽其用。.求′书+帮, ~追′嶵,鑫~璋-结.而且目前北凉五郡,很有可能还潜藏着几位后世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