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瓮口那条猩红布盖的缝隙下,那片浓稠的黑暗里,有东西在动。/s′i,l,u/x-s¨w..-o\r_g\不是骸骨的摩擦,不是指甲的刮擦,而是……
某种极其细微的、布料被气息拂动的涟漪。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瓮底那片极致的黑暗中,幽幽地、嘶哑地、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生了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和无法言喻的渴望:
“终…于…等到…了…”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像冰冷的蛇钻进我的脑子。
“活人…带我…走…”
最后一个“走”字,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拖长尾音,如同叹息,又如同某种满足的呻吟,在冰冷的雨幕中幽幽回荡。
那嘶哑的低语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耳朵,缠绕住我的大脑。手腕上冰冷的指骨仿佛要嵌进肉里。
师叔的警告在脑中轰鸣:“厉鬼…横死…没人敢碰…”
金斗瓮里,黑洞洞的眼窝透过红布缝隙,死死“盯”着我。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
求生的本能猛地炸开!
我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左手抄起沾满泥水的沉重铁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死死扣住我右腕的冰冷腿骨和指骨狠狠劈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小_说+C?M,S, ?耕?芯\醉~全¨
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是我自己的腕骨!
剧痛瞬间盖过了恐惧,眼前一黑。
那几根冰冷的死人指骨,连同它附着的那截腿骨,竟纹丝不动!铁锹的钝刃只在腿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反倒是巨大的反震力,让我的左臂瞬间麻木。
瓮里的刮擦声停了。
死寂。
只有雨声。
然后,瓮底那片浓稠的黑暗里,传出一声极其轻微、却饱含嘲讽的、仿佛骨头摩擦的嗤笑。
手腕上的钳制猛地收紧!
阴寒刺骨的剧痛让我几乎昏厥。
瓮里的低语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跑…不…掉…”
跑!必须跑!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我猛地低头,张开嘴,朝着自己那只被死人指骨死死扣住的右手腕,狠狠咬了下去!牙齿穿透湿冷的雨衣布料,深深嵌入皮肉!
咸腥滚烫的血瞬间涌进口腔。
手腕上的剧痛达到了顶点。
那冰冷的指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残和涌出的热血灼了一下,力道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松动!
就是现在!
我用尽毕生力气,伴随着自己皮肉撕裂的可怕声响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后一挣!
嗤啦——
雨衣的袖子被撕裂。~晓.说·宅, ·庚`新+嶵\全-
一大块皮肉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淋漓。
但右手,终于挣脱了!
钻心的剧痛从手腕首冲头顶,鲜血混着雨水疯狂涌出,染红了泥浆。
我顾不上看一眼那留在腿骨上的几根死人指骨和那片属于我的皮肉。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离开这口瓮!
身体比意识更快。
我像一只受惊的野兽,手脚并用地从泥泞的坟坑里向上爬。
滑腻的泥壁几次让我滑倒。
冰冷的雨水糊住眼睛。
每一次摔倒,都感觉身后那口金斗瓮里,那双黑洞洞的眼窝正穿透雨幕,牢牢锁着我的后背。
终于爬上了坟坑边缘。
我甚至不敢回头。
弯腰,一把抄起地上那个装着厉鬼骸骨的金斗瓮。
入手冰冷刺骨,沉得超乎想象。
仿佛抱着的不是陶瓮,而是一块万载寒冰,一座小小的冰山。
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雨衣,瞬间冻僵了我的双臂。
更可怕的是,当我的手臂环抱住瓮身时,清晰地感觉到——瓮壁内侧,有东西在动!
不是指甲刮擦。
是摩擦,是碰撞。
是里面的骸骨,在自行调整姿态!
瓮口那块猩红的盖布,微微起伏了一下,仿佛下面有东西在呼吸。
头皮瞬间炸开!
我几乎要把它扔出去。
但师叔最后那句“没人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