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惊雷一样在脑中炸响。
挖出来了,碰了,还装进了瓮里…这厉鬼,怕是彻底缠上我了!
扔掉?在这乱葬岗?
它能放过我?
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跑!
带着它跑!
至少…至少得找到师叔!
这念头荒谬又绝望,却是唯一的生路。
我咬着牙,用受伤流血的右臂和麻木的左臂,死死箍住这口冰冷沉重的金斗瓮,把它抱离地面。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泥浆吸着脚。
金斗瓮散发着阴寒,不断吸走我身体的温度。
更可怕的是,抱着它,我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块巨大的磁石,正源源不断地把乱葬岗上那些无形的、阴冷的东西吸引过来。
雨幕中,似乎有无数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耳边除了雨声,开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泣和低语。
我不敢看,不敢听。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下山的方向狂奔。
来时王老栓指的路早己模糊不清。
只能凭着大概的记忆,朝着坡下,朝着远离那两座荒坟的方向拼命挪动。
冰冷的雨水抽打着我的脸。
血水混着泥水从右手腕的伤口不断淌下。
失血和寒冷让我开始眩晕。
怀里的金斗瓮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那瓮壁内侧的摩擦碰撞感越来越清晰,仿佛里面的东西随时会破瓮而出。
就在我意识开始模糊,脚步踉跄着几乎要摔倒时。
前方雨幕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
昏黄,摇曳,像是油灯。
是人家!
希望如同强心针注入身体。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灯光奔去。
近了。
看清了。
不是村庄,是孤零零一座破败的石头房子,像是废弃的守林人小屋。
但窗口透出的那点昏黄的光,此刻就是唯一的救赎。
我冲到那扇歪斜的木门前,用身体狠狠撞去。
砰!
门没锁,应声而开。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我抱着冰冷刺骨的金斗瓮,踉跄着跌进屋内。
反手用脚后跟狠狠把门踹上。
背靠着冰凉粗糙的木门,剧烈地喘息。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雨水顺着头发、脸颊、雨衣往下淌,在脚下积了一小滩混着血色的泥水。
怀里那口金斗瓮,依旧冰冷沉重。
瓮壁内侧的摩擦感,在我撞门进来的瞬间,诡异地停止了。
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门外依旧狂暴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