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花眼了吗？一定是！这鬼天气，这鬼地方！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试图说服自己。但那惊鸿一瞥带来的冰冷触感，却像跗骨之蛆，牢牢钉在了心底。

我强迫自己转回头，不再看右边。铁锹重新挥动，狠狠楔入左边坟坑的湿泥里。必须快点干完！离开这鬼地方！

铁锹触及坑底的感觉变了，不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碰到了一个硬物，发出“喀”的一声轻响。我心里一紧，动作更加小心。

很快，在坑底积水的泥浆下，一副灰白、沾满湿泥的骸骨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骨架保存得还算完整，散乱地埋在泥水里，被冲刷得显出惨白。

我放下铁锹，戴上随身带来的橡胶手套。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橡胶传来。我屏住呼吸，

俯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骸骨表面的泥污。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我的雨衣帽子上，声音密集得让人心慌。

先从细小的趾骨、指骨开始拾捡。每一块骨头都冰冷、滑腻，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我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按照师叔教的顺序，一块块拾起，轻轻放在旁边铺开的、那块同样湿透的猩红包袱布上。

雨水很快将红布也染成了沉重的暗红色。头骨沉甸甸的，眼窝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泥点。

我双手捧起它，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颅骨冰冷坚硬的弧度。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寒顺着指尖往上爬。我迅速把它也放到了红布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