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让人去那个院子选人的!把我选出来了!在这里总比那院子里强,能到您这儿…也算是缘分!真的!”
他语无伦次,却又竭力想表达清楚:
“我信!要是我家来人赎我…这钱…肯定比您把我卖到别的公司…能多赚一点!”
他急切地看着巴蓬,像一个推销劣质商品的蹩脚商人,
“您看我这年纪…不年轻了!去了别的公司又出不了单…您也卖不了高价!当然…您不差这点钱!可我…我要是能出业绩呢?我对您就有用了啊!可我…我现在是个废物!您把我卖到别处…万一…万一还是出不了单…不是…不是影响您口碑吗?”
他急切地寻找着对对方有利的理由,
“还有…还有腰子!我这年纪的腰子…哪比得上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质量不行了!您看我这头发!”
他胡乱抓了一把自己稀疏的头发,“来了快仨月,愁得掉光了!”
他再次重重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令人牙酸:
“您…您要肯放我一条生路…让我活着回去…我记您一辈子恩德!我家…我家都信佛的!真的!我现在就能给您念经!念我家供的经咒!保您平安发财!我回去天天念!日日念!心里时时刻刻记着您的好!”
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带着一种神志不清般的虔诚。
“我…我没资格跟您谈条件…我知道!可我真的…真的就想活着回去啊!”
他声音里的哭腔浓得化不开,
“而且…警察…华人商会…传了这么多名单过来…您要是一个都不放…是不是…是不是也显得…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他小心翼翼地抛出这个带着一丝“体面”和“台阶”的暗示,“您就放一个…赚点小钱…就当…就当结个善缘?”
他抬起涕泪纵横的脸,努力想挤出一个讨好的、卑微到尘埃里的笑容:
“您看我这模样…也不像个坏人…您放了我…我家给您的赎金…干干净净!您拿去投资…说不定…还能多赚点呢!真的!我家钱不脏!”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推销着,
“我…我之前也是做正经生意的!开健身房的!疫情…全他妈完了!老婆…老婆又查出来…白血病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得救她!只有我能救她了!我不能眼看着她死啊!这才…这才铤而走险…想着走私点水果手机…结果…有缘…有缘来了您这儿…”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支撑不住巨大的悲痛,再次深深伏下身子,额头抵着冰冷肮脏的地面,声音闷闷地传出,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我对不起她…对不起我老婆…我妈…我妈就我一个儿子…她把房子都卖了…我对不起她…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太他妈失败了…我害了这世上最爱我的两个女人…我要是能回去…用这条烂命…下半辈子当牛做马…我也要弥补她们…”
他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最后,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水泥污,眼神却死死盯着巴蓬,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狂热:
“您放心…我家的钱…都是干净钱!哪怕…哪怕您拿去赌场转一圈…说不定…也能给您带来好运呢!”
他再次重重地、虔诚地拜伏下去,额头紧贴地面,不再抬起。整个身体蜷缩着,像一条等待最终审判的蛆虫。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香烟在巴蓬指间无声燃烧的微弱气息。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弥漫着。
陆辞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地面,粗糙的砂砾硌着皮肤,细微的刺痛感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强行维持着一丝清明。
因为陆辞根据情报了解到,巴蓬他妈妈很信佛,他回国常常捐款。
他能从事诈骗行业起家就是跟他老婆有关,他很爱他老婆,他老婆在他很苦的时候跟了他,等日子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他老婆却因为癌症去世了。
他也因为为了治疗他老婆欠下了外债,才跑到缅底捞搞灰色产业,靠着过硬的心理素质不择手段的捞钱与制暴手段,在缅底捞站稳了脚跟当上了话事人。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不思进取的人,人性是复杂的,你能看出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居然还信佛?
陆辞在赌,赌他心里还剩的那点相似经历能让他动恻隐之心。
时间仿佛停滞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狂野的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蛰痛,他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