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弄点暖水回来。”他比划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异想天开的笃定,“你就…嗯…扣盆冲!懂吗?用盆接着水,往身上冲!简单有效!”
姜书雅:“……” 她看着那两个红艳艳、印着土气大花的脸盆,又看看陆辞一脸“我聪明吧快夸我”的表情,彻底失语了。
扣盆冲?这也能叫洗澡?!
“一会儿就有人送水过来了。”陆辞仿佛没看到她石化的表情,自顾自地补充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明天天气不错。
话音未落,门口果然又传来了熟悉的、密集的脚步声。还是那支“嫂子好”小分队,只是这次,每人手里拎着的,是两个同样印着大红花的暖水瓶!
十几个大小伙子,如同复制粘贴,依次在她面前立正、吼“嫂子好”、然后放下暖水瓶,动作一气呵成。
“嫂子好!”
“嫂子好!”
……
姜书雅脸上的热度再次轰然炸开,比上次更甚。她僵硬地点头回应着,目光扫过地上迅速堆积起来的、冒着热气的暖水瓶森林。
尴尬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但藤蔓的缝隙里,又悄然滋生出一股温热的暖流。
她知道,这些暖水瓶,每一个都带着温度,是从这些年轻士兵自己本就不宽裕的份额里挤出来的。笨拙,却滚烫。
然而,屋里的温度实在称不上暖和。在陆辞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姜书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用那盆热水进行了她人生中最局促、最快速、也最瑟瑟发抖的一次“扣盆冲淋浴”。
冰冷的空气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水浇下去是热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却是刺骨的冷。
勉强擦干,套上厚厚的睡衣,她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
接下来的三天,洗澡成了姜书雅最大的心理障碍。
每次看到那堆暖水瓶,想到那冰冷的空气和局促的洗法,她就头皮发麻。
她硬生生扛着,用毛巾沾着热水擦擦身体了事。
到了第西天,身上的黏腻感终于突破了忍耐的极限。
姜书雅站在那堆暖水瓶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再次拿起了那个印着大红囍字的脸盆。
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了!
冰冷刺骨的空气依旧如影随形,但这一次,她动作更快、更狠,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
温热的水流急促地冲刷过皮肤,带来短暂暖意的下一秒,冷空气便如针扎般刺入。她一边哆嗦一边快速揉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洗干净!赶紧结束!
终于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把自己裹成粽子时,姜书雅喘着气,看着镜子里脸颊冻得通红、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的自己,一种奇异的、带着点自嘲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自语:“陆辞……你个坑货……不过……”
她顿了顿,擦着头发的手慢了下来,一种无奈又不得不服气的情绪涌上来,“好像……是挺省水……也……算能洗干净?”
就在姜书雅刚刚掌握“扣盆冲”这门生存技能,并开始苦中作乐地琢磨如何提高效率时,陆辞又带着他的“惊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书雅!快看!”他脸上洋溢着一种“这次绝对靠谱”的兴奋光芒,侧身让开门口。
两个小战士嘿咻嘿咻地抬进来一个……巨大的、粉红色的、塑料折叠浴桶!
“院里能收快递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下单了!”陆辞献宝似的拍着那个巨大的桶壁,砰砰作响,
“这下好了!泡澡!舒舒服服的!再也不用扣盆挨冻了!”
姜书雅看着那个突兀地杵在家徒西壁的水泥地上的粉红色庞然大物,再看看陆辞亮晶晶、写满“求表扬”的眼睛,心头那点刚刚因适应而升起的平静瞬间被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击碎了。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准得可怕。
当那个粉红色的浴桶被艰难地灌满热水(耗费了整整八个暖水瓶),姜书雅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踏进去时,那廉价的塑料桶壁立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
水才刚刚没过大腿,她就清晰地感觉到,桶底某个接缝处,一股温热的水流正不受控制地汩汩往外冒!
“陆辞!漏水了!”她惊叫。
陆辞手忙脚乱地冲过来查看,然而为时己晚。细小的水流很快变成了小溪,欢快地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姜书雅狼狈地爬出来,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那一地汪洋,以及那个还在不断“流泪”的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