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头发乱糟糟地挽着,脸没洗,身上还套着皱巴巴的居家服,这副尊容被十几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近距离围观,还一声接一声地吼着“嫂子”……
她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脚趾尴尬得在拖鞋里疯狂抠地,脸上火烧火燎,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哎…你好…哎…好…好…”
士兵们目不斜视,吼完问候,便抱着垫子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在客厅空地上开始拼装他们的“嫂子专用床”。?E?+_Z&小e说[网>,¨ @¥首·发,°[
陆辞最后一个进来,脸上带着点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拍了拍手,冲着姜书雅扬了扬下巴,那表情仿佛在说“看,你男人说到做到吧”。
姜书雅看着他,再看看地上那迅速垒起来的、厚厚的垫子“床”,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睡觉的问题,好歹是解决了。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现实就给了她更沉重的一击。
晚饭依旧是陆辞从食堂打回来的,两个不锈钢饭盒,装着简单的饭菜。吃完饭,陆辞拉着她去了部队的小卖部“扫货”。
一推开门,姜书雅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清一色的迷彩绿!
人挨人,人挤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凶悍”的紧迫感。
货架上的矿泉水、方便面、饼干、火腿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士兵们几乎不看价签,看到顺眼的就哗啦啦往怀里搂,动作迅猛果断,仿佛这不是购物,而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物资抢夺战。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塑料包装的摩擦声和急促的交谈声。姜书雅完全懵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陆辞己经灵活地挤了进去,回头冲她喊:“愣着干嘛?快拿!手慢无!”
看着周围那“寸草不留”的架势,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姜书雅。
她几乎是本能地被这股洪流卷了进去,学着旁边人的样子,伸手也“哗哗”地往自己怀里搂零食。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抢!再不抢就真没了!
晚上回到家属房,身下是厚厚的垫子床,嘴里嚼着抢来的薯片,陆辞还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小投影仪,在白墙上投出光影。
姜书雅窝在被子里,看着电影,久违的惬意让她几乎忘了白天的狼狈。
电影散场,暖意消散,困意上涌。
姜书雅起身准备去洗漱,刚伸了个懒腰,就见陆辞从门外拎进来两个硕大的红牡丹花暖水瓶,外加两个崭新的、印着大红“囍”字的搪瓷脸盆。
他把暖水瓶放在地上,打开瓶塞,白色的热气立刻袅袅升起。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蹲下身,拿起一个脸盆,开始往里面倒热水。水声哗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
“来,媳妇儿,泡泡脚,解乏。”陆辞试了试水温,抬起头,眼神温软,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伸手就要去拉姜书雅的脚踝。
姜书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目光扫过那两个巨大的脸盆,再看看角落里那个孤零零的、只有一个水龙头的水泥洗漱池,一个被她忽略了一整天的问题,如同冰水般猛地浇醒了她的惬意。
“等等!”她声音有点发紧,指着洗漱池,“陆辞,这里…没有卫生间?没有热水器?不能洗澡?!”
陆辞的动作顿住了,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看她,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随即又被他惯常的痞气掩盖。
他挠了挠下巴,语气尽量放得轻松:“啊,洗澡啊…有澡堂子,但只有男澡堂。”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现在这情况特殊期间,院里家属少,隔离任务又重…一时半会儿,可能顾不上开女澡堂了。我嘛,习惯了,都冲凉水。”
姜书雅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垮下脸,声音都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崩溃:
“那我怎么办?!我怎么洗澡啊?!”
连续两天的奔波、睡垫子、抢购,身上早就黏腻不堪,一想到还要继续忍下去,她简首要抓狂。
陆辞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试图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被她躲开了。
他也不恼,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别急看我的”的光,指了指地上那两个大脸盆和暖水瓶:
“水管够!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