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没有说话。解雨娇看见她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那是阿澈送给她的防身武器,他说过,这把匕首能斩断世间一切羁绊。
画面跳转时,带着冥界特有的腐臭味。
尺素跪在忘川河畔,黑袍取代了白袍,遮住了她满身的伤痕。河水里漂浮着无数魂魄,有几个朝着她伸出手,是锦鲤族的模样。她面前立着一块三生石,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旁边本该刻着姻缘的地方,被她用剑划得粉碎。μ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你确定要这么做?”判官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摩擦,“以神魂为祭,永镇冥界,生生世世承受业火灼烧,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尺素抬起头,眉骨的疤痕在幽冥火的映照下格外清晰。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那是锦鲤族的至宝,能净化一切邪祟。当年她就是为了给受伤的阿澈偷这枚玉佩,才被族人发现与魔族私通。
“我罪该万死。”她将玉佩扔进忘川河,河水瞬间翻涌起来,那些痛苦挣扎的魂魄渐渐平静,“但求能护他们来世安稳。”
判官叹了口气,递过一柄锁链。“此链名为‘缚心’,会锁住你的记忆,却锁不住你的痛。你可想好了?”
尺素接过锁链,毫不犹豫地缠上自己的手腕。铁链触到皮肤的瞬间,冒出刺鼻的白烟,她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我想好了。”她看着河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至少……不用再看见他了。”
解雨娇感觉锁链也缠上了自己的手腕,冰冷的触感和古潼京冰棺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她看见尺素被锁链拖向冥界深处,黑袍在风中展开,像一只终于放弃挣扎的蝶。
“不——!”她想冲过去拉住尺素,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那些被烈火焚烧的画面、族人临死前的眼神、阿澈残忍的温柔,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冲碎。
“是我害了他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荡,分不清是尺素的,还是自己的,“如果我没有爱上他,如果我没有偷那枚玉佩……”
“雨娇!”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熟悉的皂角香。解雨娇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看见张起灵放大的脸。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然守了很久。
“小哥……”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的愧疚比伤口更疼,“我看见了……好多人……都死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解雨娇忽然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血迹,是她的血,己经凝固成暗红的颜色。
“不是你。”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别人的事。”
解雨娇摇摇头,想把梦里的痛苦说出来,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厉害。她看见张起灵身后站着解雨臣,他眼下有浓重的青黑,手里端着一碗药,看见她醒了,眼底闪过一丝释然,随即又被担忧取代。
“醒了就好。”解雨臣走过来,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尽量轻松,“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胖子就要把医院的屋顶掀了。”
解雨娇的目光落在解雨臣的手上,他的指关节处贴着创可贴,是之前为了救她,被铜钱划伤的。记忆突然回笼——古潼京冰棺旁,张日山掐着她的脖子,解雨臣掷出铜钱时,手被反弹的力道震得生疼。
“哥……”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冲动地跟着他们去古潼京,如果不是她被张日山抓住当人质,大家就不会陷入险境,她也不会做那个可怕的梦。
解雨臣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你是我妹妹,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张起灵忽然站起身,转身往外走。解雨娇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他的衣服还是那件蓝色连帽衫,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别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梦里尺素被锁链拖走的画面太过清晰,她怕一松手,张起灵也会消失。
张起灵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他的眼神很沉,像藏着一片深海,可握住她的手却很稳。“我去叫医生。”他说,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很快回来。”
解雨娇这才松开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解雨臣拿起药碗,用勺子舀了一点药汁,吹了吹才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