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入睡的状态。但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每一个感官都像绷紧的弓弦。贴片再次粘上皮肤,冰凉依旧。灯光熄灭,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再次降临。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死寂中潜伏。耳朵捕捉着房间里最细微的声响——仪器低沉的嗡鸣,自己刻意放缓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估算着昨夜那个“东西”出现的时间点。
来了!
那股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重感,如同冰冷的墨汁,再次从脚底无声地蔓延上来。它贪婪地向上爬升,试图再次将我钉死在绝望的泥沼里。冰冷,黏腻,带着腐朽的气息,死死压向我的胸口!
就是现在!
“呃啊——!”
积蓄了一整天的恐惧、愤怒和孤注一掷的狠劲,在这一刻化为一声冲破喉咙的嘶吼!我用尽了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在身体被那沉重感彻底禁锢的前一秒,猛地向上弹起头颅!嘴巴大张,如同濒死的野兽露出獠牙!
“噗嗤!”
牙齿狠狠咬下!不是咬在空气里,不是咬在幻觉上!我清晰地感觉到牙齿穿透了某种……冰冷、坚韧、仿佛覆盖着粗糙织物的东西!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腥咸的温热液体瞬间涌入口腔,沿着牙缝和牙龈弥漫开来!是血!
“呃——!”
一声短促、压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和惊骇的闷哼,猝然在我头顶上方响起!那绝不是非人的、鬼魅的声音!那是一个年轻女人在剧痛之下本能发出的、活生生的声音!
覆盖在我胸口的沉重感猛地一松!那冰冷的压迫感瞬间瓦解!
就是现在!
禁锢身体的沉重枷锁出现了致命的松动!求生的本能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每一寸肌肉纤维。我积蓄了一整天的、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力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身体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猛然弹开,右臂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向上挥去!
目标不是攻击,是撕扯!是揭开那层掩盖着地狱真相的面纱!
我的五指如钩,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精准地抓向那个刚刚发出痛哼声的“东西”的面部区域!
“嘶啦——!”
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在死寂的房间里骤然炸响!仿佛坚韧的皮革或某种特殊织物被暴力撕开。
有什么东西,被我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覆盖在脸上的沉重感消失了。我猛地睁大眼睛,在床头仪器幽绿指示灯的微弱光芒下,一张脸孔清晰地暴露在我的视野正上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骤然紊乱的呼吸气流喷在我的额头上。
那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像一尊冰冷的瓷器。此刻,这张脸上布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无法掩饰的、动物般的惊恐。那双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剧痛和突如其来的暴露而剧烈收缩着,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同样惊骇扭曲的面孔。她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丝鲜红的血线,正从她被我咬破的手腕内侧蜿蜒流下,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这张脸……这张脸我见过!就在今天白天,在走廊擦肩而过!她穿着浅蓝色的制服,手里拿着记录板,匆匆走向隔壁那扇标着“数据处理室”的金属门!她是这里的研究员!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你?!”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和冰冷的寒意,“为什么?!” 巨大的冲击让我几乎失语,只能死死盯着她惊恐的眼睛。
她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那双瞪大的眼睛里,除了惊恐,瞬间又涌上一种更深重的、如同看见灭顶之灾的绝望。她猛地抽回被我咬伤的手腕,另一只手徒劳地想去遮掩脸上被我扯掉面具后暴露出的、属于人类的脆弱表情。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狂暴、如同攻城锤撞击般的巨响,毫无预兆地、疯狂地砸在观测室厚重的金属门上!整扇门都在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外,一个冰冷、急促、毫无人类情感可言的电子合成音,穿透了金属的阻隔,在狭小的房间里尖利地回荡:
“警报!7号实验体严重失控!行为超出阈值!立即执行强制回收程序!重复!立即执行强制回收!”
那扇坚固的金属门,在狂暴的撞击下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呻吟,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框周围的墙壁簌簌落下细微的粉尘。冰冷的电子警报声像无数根钢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