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无声无息地覆盖了上来。沉重,黏腻,带着一种地底深处才有的寒意。它精准地压在我的胸口,如同万吨巨石!
我无法转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捕捉。视野的边缘,黑暗仿佛被某种力量搅动、凝聚,勾勒出一个模糊而扭曲的轮廓。长发?不,更像是无数条黏滑冰冷的触手在虚空中蠕动、延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它没有脸,或者说,那片黑暗本身,就是一张吞噬一切的、空洞的脸!它似乎在汲取着什么,冰冷的压迫感下,我的生命力像细沙般正被它贪婪地抽走!
“呃……呃……” 喉咙里挤出的破碎音节是我唯一能发出的微弱反抗。那“东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挣扎,覆盖胸口的重量骤然加剧,冰冷的触感更深地嵌入皮肤。濒临窒息的痛苦让我眼前彻底一黑。
再次睁开眼,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我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烧火燎地疼,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明亮得有些刺眼,却丝毫驱散不了昨夜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
那本《安眠者计划参与者手册》就放在床头柜上。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它。手指因为残留的恐惧和用力而微微颤抖。我急切地翻动书页,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前面几页是枯燥的免责声明和实验流程介绍。
不对劲!
翻到中间部分时,我的心猛地一沉。¢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书页的边缘,残留着明显被粗暴撕扯掉几页的痕迹!参差不齐的毛边像丑陋的伤疤,突兀地横亘在那里。那后面本该是更关键的、关于实验具体内容、潜在风险或者……应对措施的说明?
是谁?为什么?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粗糙的撕痕,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就在这毛边的下方,靠近书页装订线的角落,一行用极细的蓝色圆珠笔写下的字迹,如同幽暗隧道尽头的一点微光,猛然刺入我的眼帘:
**“别信他们。”**
字迹潦草、颤抖,带着一种刻骨的惊惶和绝望,仿佛书写者当时正被巨大的恐惧扼住咽喉。每一个笔画的末端都带着用力过度导致的划痕,深深陷入纸张纤维。这绝不是打印体,这是某个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在极度的危险和绝望中,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警告!
“别信他们。” 这西个字在我脑中反复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的回音,将我昨晚经历的一切彻底定性——那不是意外,不是幻觉,而是这个冰冷实验场里精心编织的、令人作呕的陷阱的一部分!
门无声地滑开了。一个穿着同样浅蓝色制服的女研究员端着餐盘走进来,脸上依旧是那种职业化的、毫无温度的平静。
“林女士,您醒了。请用早餐。”她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一丝不苟。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声音因为紧张和一夜的窒息而异常沙哑:“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手册……被人撕掉了几页!还有……”我举起手册,指着那行字迹,“这是什么意思?”
女研究员的目光在手册上扫了一眼,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扫描一个毫无价值的条形码。“手册页码不完整可能是装订疏漏,我们会为您更换一本。”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像设定好的录音,“至于涂鸦,可能是之前参与者的恶作剧。不必在意。实验过程中偶尔会因深度神经抑制引发类似‘睡眠瘫痪’的生理现象,属于正常反应范畴,请不必恐慌。请按时用餐。”她微微颔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解释的意图,金属门在她身后再次无声关闭。
正常反应?睡眠瘫痪?那冰冷、沉重、带着明确恶意和掠夺感的“东西”,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是“正常反应”?还有这撕掉的纸页,这绝望的警告……一股混杂着愤怒和彻骨寒意的战栗瞬间席卷了我。
他们知道!他们全都知道!他们甚至懒得编造一个像样的谎言!
恐惧的冰水彻底浇熄了最后一丝侥幸。昨夜那沉重窒息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提醒着我那绝非梦境。我扫了一眼餐盘上那些颜色寡淡、毫无热气的食物,胃里一阵翻搅。愤怒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开始压倒恐惧。他们想要我的恐惧?想要我的……生命力?那就来试试看。
漫长而煎熬的白昼终于被窗外的暮色吞没。我强迫自己吃下了一点东西,机械地咀嚼,味同嚼蜡。然后,我躺回那张冰冷宽大的床上,闭上眼,调整呼吸,努力让身体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