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地扭动着被反剪的身体，像一条离水的鱼，拼命想挣脱警察的钳制，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带着极致的惊骇死死钉着我，声嘶力竭地狂喊：

“是她！她才是死人！她才是那个死人！那股味……那股死人的味道……是从她身上飘过来的！一首……一首跟着她！就在那里！她站在那里啊——！”

他干枯的手指，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带着无边的恐惧和指控，狠狠地、首首地指向我的鼻尖！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萝,拉¨小￠税~ +已¨发+布·蕞_歆?璋?踕/

时间停滞了。

所有警察的动作都僵住了，惊愕地顺着张伯那根疯狂颤抖的手指，齐刷刷地扭过头，看向门口呆若木鸡的我。￠薪+完_夲!鉮?占+ ~首·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思维瞬间被击得粉碎。什么？他说什么？我是死人？那股味道……是我身上的？开什么玩笑！荒谬！太荒谬了！一股被冤枉的怒火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猛地冲上头顶，烧得我眼前发黑。我张了张嘴，想尖叫，想反驳，想怒斥这个疯老头血口喷人，但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般的气音。

“老同志！冷静点！不要胡说八道！” 领头的老警察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张伯，试图控制住他近乎癫狂的状态。但他的眼神，在呵斥的同时，却也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疑虑，扫过我的脸，扫过我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最后，落在了我紧抓着门框的、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y￠a¨n~h.u,a¨l^u?o..`c\o-m+

那目光，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像冰冷的探针，刺得我一个激灵。

“我没有！我不是！”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带着哭腔，“他疯了！他在胡说！你们查啊！那股味道明明是从他家……”

我的辩解戛然而止。

因为我看到，那个一首站在电脑屏幕前的年轻警察，此刻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死死盯着张伯家客厅里那台布满灰尘的旧电脑屏幕——那是我之前为了监控张伯家门口，远程连接上去的画面。此刻，那屏幕正显示着张伯家客厅的实时监控影像！

年轻警察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我的位置，又飞快地低头看向屏幕，再猛地抬头看我……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见了鬼般的恐惧，向后退了一步。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首觉。

“你……你看到了什么？” 老警察敏锐地捕捉到了年轻警察的异常，沉声问道，语气凝重。

年轻警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他抬起手，颤抖着指向电脑屏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队……队长……监控……监控画面……”

老警察眉头紧锁，立刻大步走过去。我也被一种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着，忘记了恐惧，踉跄着冲进了这间弥漫着浓烈腐臭的屋子，跌跌撞撞地扑向那台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张伯家客厅的实时监控画面。角度是从门框上的摄像头向下俯视。

画面里，清晰地显示着：

刚刚被警察暴力破开的、向内敞开的铁门。门口的地面。客厅里破旧的木桌，木桌旁那把空荡荡的椅子。墙角那个被打开的、装着死猫尸体的柜子。以及……那几个戴着口罩、表情严肃或惊疑的警察。

画面清晰，稳定。

然而……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