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中的她,身上穿了件干净的浅色素衣,走在田野间。
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言行最爱的酱肘子。
言行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见了她便笑着迎上来,接过食盒掂了掂:“任姑娘,你瞅瞅,我今日这身好看不?”说罢,他原地转了个圈,衣角在空中扫出个轻快的弧度。
梦中的言行穿得和平日里差不多,都是浅青色的外衣,袖口束得紧紧的,很是利落精神。
只是那衣裳干净得不象话,连一点油渍都没有,象是刚做的新衣服。
“恩,不错,很干净,你娘亲定会喜欢的。”她望着他,轻声说道。
言行打开食盒,拿起肘子就往嘴里塞,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言行,你”任倾雪刚想问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就见言行忽然朝着远处跑了过去。
“爹,娘!”他大着嗓门喊着,声音里满是雀跃。
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妻见到言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绽开了惊喜的笑。
丈夫快步上前,一把揽过言行,将他拽到身前,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你跑哪去了,你娘亲找不到你,眼睛都快哭瞎了。”语气里带着嗔怪,手劲却很轻。
言行挣开他的手,一头扎进妻子怀里,撒着娇道:“娘,行儿好想你啊!”
妻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走吧,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
言行这才想起手里的食盒,举到他娘面前晃了晃:“行儿这里有好吃的,娘亲可否赏个脸,吃些?”
他娘低头瞧了瞧食盒,又抬眼,远远地朝任倾雪望了一眼,声音温和:“谢谢姑娘。”
道完谢,丈夫接过食盒,夫妻二人一左一右拉着言行的手,慢慢往前走。
言行回头冲任倾雪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得象要飞起来。
任倾雪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走远,嘴里喃喃自语:“谢我做什么?没有我,言行就不会死。”
一阵微风吹过,路边的小野花轻轻摇晃,一朵蒲公英被吹得散开,白色的绒毛打着旋儿,慢悠悠地消散在风里。
“真暖和啊,好美”她轻声说着,眼角有湿意滑落。
——
“任姐姐,任姐姐,你醒一醒啊!你睡了好久了,你别吓然儿啊!”
她脸上还挂着之前的泪渍,此刻见任倾雪躺在床上,胸膛许久不见起伏,吓得魂都没了,哭声陡然又拔高了些,带着浓浓的恐惧。
好在丁瀚这段时间住在言府,离任倾雪的屋子只隔了一个长廊。
他起初听见然儿哭,并没太在意,只当是还在为言行伤心。
毕竟府里这些日子,哭声就没断过,谁都难免触景生情。
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不对劲。
当下心里一紧,抓起桌上的银针盒就往任倾雪的房间赶。
倒不是他铁石心肠,实在是然儿太爱哭了。
平日里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她的眼泪就唰唰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府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她这性子。
若不是今日然儿哭的声调都变了,带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丁瀚恐怕还一直以为,她哭的还是言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