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搭在胸膛上,还在摇晃的包包头,感受着手下,小孩眨啊眨的睫毛扫过掌心留下的酥麻,和手下那如棉花一般绵软,随着小孩说话轻微抖动的脸颊,唐怜月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没...没有下雨...”
“师虎?”
不同于以往的清润,锯木般的声音让小孩不明所以,小唐莲惊讶地唤道。
“师父就是想喝水了,待会喝点水就好了。”
“那师虎,我什么时候可以睁开眼睛啊?”
唐怜月嘴唇一瘪,眼神哀恸,“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手下的睫毛抖动的更快了,但小孩好像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什么,不再发问,只是乖乖的靠在师父的胸膛上,原本盖在自己膝盖上的小手,也摸索着扯住了师父的衣袖。
原本只是盖住小孩眼睛,让他不被这血腥的杀戮和暴力吓到,却在此刻让小唐莲免于看到这惨烈的一切。
怀中抱着小唐莲,唐怜月眼神眷念地望着天幕上的唐莲,望着早己被自己视若亲子的唐莲眸中的光一点点消失,那在弥留间口口唤着的师父,恍若一把利刃,生生将唐怜月这颗本就伤痛的心捅出个大洞来,寒风首往里灌。
望着唐莲那双写尽温柔的眸子永远的闭上了,伤痛过后,迟来的仇恨席卷了全身。
唐怜月缓缓地抬起手臂,袖子拂过脸庞,带走脸上那还未干涸的泪痕,但仇恨的火焰在眼中熊熊燃烧,不杀敌,此世不灭。
袖子挪开,又是那副清俊的容颜,但眼底的红痕却昭示方才那一切并不是林中妖物带来的幻觉。
这位铁一般心肠,没有半分柔情的杀神,竟真的哭了一场。
唐怜月拾缀好自己后,挪开了小唐莲脸上的手掌,捧着、护着手中的稚童,如同失而复得的至宝,又像那易碎的琉璃,双手不敢多用半点力,只是轻轻揽着,将孩子笼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