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手辣的掌权者。
太子对自己的庶母丶对自己的兄弟都能出手,何况只是个和他夺过权力还没成功的妹妹呢?
他只是怀疑,便已经将鸣銮那些过往的“风流账”传播得满城风雨。
一时间,所有人看靖平王的眼神都是怜悯的。
谁不知道鸣銮长公主曾经掌着一部分军权,谁现在又不知道她和那些将军的关系都暧昧不明,这时候成婚,不是找“下家”是找什么?
而靖平王和宫里面都听到了风声。
鸣銮的名声几乎是瞬间变得极为不堪,昔日最尊贵的公主现在提及,便只剩心照不宣地对视和笑语。
鸣銮本人也知道这些,她心知肚明。
这是冲她来的。
冲她来的最后一次警告。
而破局也简单。
只要投诚,只要沈默,只要不再和谈叠霜来往,将手上的金吾卫交出去,太子压下这些风声也就是转手的事。
……和谈叠霜的明面暗里的往来都得断掉。
鸣銮投诚的书信写了三四遍开头,却每一次写到这里都将纸张揉烂成一团。
然后再铺开一张宣纸。
然后再次循环。
最后,书信还是送进了宫里面。
先离我远一些。
她想。
等一等,等一等我熬过这段婚典的日子。
等我掌握好了一切,我就去救你。
鸣銮长公主那时候还太年轻。
她不知道有些事等不得。
更不知道没有明天。
“发生了什么你知道,游渡朝应该给你讲了。”
闻檀低声说。
姜杳确实知道。
皇帝登基之后,禹王突然被查出来中毒,所有证据都指向已经成为太妃的谈叠霜。
太后送去了毒酒,谈家以谋害皇嗣为名抄家灭族。
静妃销声匿迹,谈叠霜改名换姓。
鸣銮没有再见过那个眼底都是火的丶灼灼耀目的谈叠霜,也听不到当时放肆逾越的奇谈怪论,也见不到当时那个想替所有人受苦难的年轻女医。
——但鸣銮每次见到行尸走肉的年轻女人,她都想哭。
鸣銮长公主几次抗争无果,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入宫陪伴谈叠霜身上。
她们唯一一次在宫中清晰明白的长谈是在谈叠霜快要临盆的时候。
那时候沈氏和她关系很好,也只有沈氏进来的时候,谈叠霜的眼神才能亮一些。
是正常的。
她不该再相信燕朝皇室,包括她鸣銮。
鸣銮知道那是谈叠霜的通病,她总是试图对所有人好。
即使被坑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仍然在相信一些人。
但鸣銮不喜欢她。
美貌足够,灵巧足够,笑起来的时候有八分像当年的谈叠霜。
但她眼底只能看得到试探和筹谋。
当时的谈叠霜似乎在思虑什么,眉目间永远蓄着忧愁。
但她什么都没和鸣銮讲过。
所以鸣銮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想给自己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乳名也行。”
她问。
谈叠霜从来没有迁怒过自己的孩子,手掌轻轻贴在腹上,刚才还忧虑的眼眸一霎温柔。
“毡儿,我想好了,就是毡儿。”
“哪个字?”
“次登观音堂,未至闻毡檀的毡。”
和她的名字出自同一篇。2
谈叠霜轻声说。
“愿佛祖保佑我的孩子平平安安。”
一定会平安的。
鸣銮想这么说,但没有说出口。
她也会尽她最大力量,护她们母子平平安安。
所以即使谈叠霜什么都没告诉她,在生产那一日,鸣銮长公主在看到神色明显慌张的冉太妃之后,也只是默默地让开了路。
“快去。”
鸣銮长公主垂着眼睛,“再晚皇帝就回来了,我去前殿拖时间。”
鸣銮长公主以为那个眼底燃着火的女孩子已经消失不见,直到此刻,她才惊觉原来谈叠霜永远是谈叠霜。
即使被折磨成如此面目全非的模样,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希望——尽管她装得已经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鸣銮。
谈叠霜生来自由。
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