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顺便再送些礼过去,面子上分毫挑不出错。
这就够了。
有些人不该有交集,哪怕是点头之交。
下一次见面是太医院事情之后。
鸣銮这一次来是要另外一种药的。
让她一辈子不能生育的药。
不论如何,即使真成了只能待在后宅的女人,她也不能真的相夫教子,真正成为后宅里面眼底只有男人和子嗣的金丝雀。
绝不。
这是她对这座王朝无声而坚持的反抗。
太医还是那位太医。
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老人却在此时眼底流露出了另一种纠结神色,然后微一拱手。
“臣知道殿下的意思了,但这药对自己身体损害太大,您……”
鸣銮眼眸瞬间冷了。
“什么意思?本宫如今还做不了自己身体的主了?”
“殿下自己身体做主,就是这般做主的吗?”
那边有人低低喝了一声。
她应该是气急了,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是谈叠霜。
她脸色苍白如纸,眼却仍然烧着火焰。
“我望殿下珍重己身,殿下就是这般对自己身体的吗?”
但鸣銮只是轻轻笑了。
“所以呢,娘娘现在是怜悯我?”
“怜悯一个皇家出来,却一点都不‘干净’,还要主动残缺的女人?”
那边的太医早就识趣退下。
但这话在此时说得实在太意味深长。
是谁“残缺”,又是谁“不干净”?
锥心剖骨的话还是让谈叠霜白了面容。
她退了两步,嘴唇也微微发颤。
鸣銮没心情看这样的美人表演无助。
她想要掉头离开,却突然发现对面的人对着旁边的宫女低低地嘱咐了句什么。
片刻,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一方天地。
只有两个不算相熟的女人。
鸣銮几乎是震惊地地看着谈叠霜将衣服一件一件解开。
红痕咬痕交错,身体上满是被虐待过的痕迹。
丝毫看不出原本漂亮美好的模样。
鸣銮连装不知道都忘了。
“你……你疯了吗?!”
“你将这些痕迹给我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你没有被父皇召幸过,露出这些痕迹代表什么吗?!”
她声音努力压得极低,但满是惊怒。
“这有什么?清白是最重要的吗?”
谈叠霜冷笑。
“一点血,身体里面一点不同的部位罢了,凭什么不是他脏了,凭什么是你我脏了?就凭他是王侯,还是他是男人?!”
鸣銮倒退几步,久久不能言语。
但谈叠霜仍然固执地望着她。
“我不觉得你有问题,更不觉得我受到了什么让我值得悬梁自尽的迫害——我上次只字未提,以后也绝不会提。”
“你若是觉得这是残缺,那我们一样残缺!”
那话实在太震撼。
以至於此后二十多年,已经成为长公主的鸣銮屡屡午夜梦回,梦到的都是当年谈叠霜的掷地有声。
那人确实不是常人。
一身古怪的赤诚执拗,又有不知道哪里来的丶对所有人的善意。
热烈得叫人心惊。
难怪她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又难怪这人明明满身破绽,却竟然没几个人舍得动她。
直到这个时候,看着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又过来叮嘱她有些药不要用,不如直接将对面的男人用药阉了的谈叠霜,鸣銮才模模糊糊生了一个念头。
我好像做错事了。
我好像间接害了不该害的人。
……可她还在帮我。
下次吧,等她成婚之后。
鸣銮下定决心,不论生死,不论权贵,她都能想尽了办法,救谈叠霜出去。
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了,他后宫满是如花美眷,不会对一个太妃感兴趣太久的。
她也有一千万种法子不让他对谈叠霜感兴趣。
鸣銮说干就干,立刻开始筹备。
选美人,和之前来往的将领重新联系,以及筹备其他。
但她和谈叠霜的往来很快就被太子察觉。
那是少见的,知道她所有底细丶又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