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小巷道。
“哎呀呀…”
“咳咳……老头子,我怎么还不死呀”。
巷子里,不知哪间屋传来老妇期艾号泣。
何康寻了好一会儿,才在一间宅屋前停下。
大门是敞开的,四边贴着一副对联,宁可塌上药生虫,但愿世间庶寡疾,杏林春暖。
何康自然看不懂,大大咧咧走了进去。
嗯……
刚寻声音踏进大门,他就瞧见满院子横尸腐烂,绿蝇乱飞。
忍着恶臭踏过重重尸体,最终在旁边廊道上发现了活着的妇人。
她坐在几个横尸之间,爬到栏杆上,只有一只手垂落空中,微弱浮动。
“大娘”,何康疾步走过去,想要扶起老妇。
手沾过之处,皆是黏稠腥臭的液体。
行将就木之像。
老妇睁不开眼,垂死般蠕动着嘴唇,哀哀低泣。
“正儿,正儿”。
何康握住老妇的手凑近了听她说话。
两手交握的同时,老妇的眼睛竟然眯开一条线,露出混浊的眼珠子。
“正儿?”
何康不知道这声正儿唤得谁,大概猜测儿孙之类。
他不敢贸然回答,只继续呼唤:“大娘”。
老妇看了许久,才看清楚何康的脸,见不是自己儿子,又激动地抓他隔壁:“你是正儿派来的?”
何康沈默着不知如何回答,半晌又问:“大娘,村子里还有人吗?”
“没人啦,没人啦”,老妇抓着何康:“就剩老婆子我了”。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死气沈沈的眼睛竟冒出一丝光芒。
松开何笙康的手,颤颤巍巍从袖口摸出一张纸,塞到何康手里:“带给正儿,一定要给他”。
何康摊开纸,瞧了一眼,他识不全字,而且字迹非常之飞舞,看不出来,估计是一封家书。
带着一肚子疑问,埋头看向老妇想问个究竟。
老妇脸色忽然急转直下,呈现死灰,提着一口气道:“我儿询襄……”。
眼看老妇要不行了,何康连忙捧住她的手腕:“您儿子在哪儿?我要送到哪里?”
“我儿询襄…”,老妇只是来回念叨这几个字。
何康着急:“母亲,儿子问您,您在哪里能找到询襄?”
“自然是……明邑,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明丶邑”。
时间之事竟如此巧合,何康心生大喜,摇晃妇人的手:“知道了,知道了,询襄怎么写?”
老妇眼角落泪:“询问丶襄阳”。
听罢,他郑重点头:“大娘放心,一定把信送到”。
说完,老妇的手随即滑落,没了生气。
何康看着妇人好一会儿,不禁也落了泪。
人与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再见就是阴曹地府。人与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再见就是阴曹地府。
亲人更是,他们陪伴自己长大,好不容易能够尽孝,却又要面临死别。
老天爷这般用意究竟为何。
何康想不明白,擦擦眼睛,就地在院子里挖了坑埋葬老妇,磕三个头后走出此宅。
牵着怀风回到刚进竹山的地方,嘴里不停念叨“询襄”,好一会儿又发觉不对,飞快往回跑。
这询襄的姓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在明邑寻得。
回到方才的宅子,他盯着门匾半晌,只能原地跳脚。
此刻真是后悔死了,一个字也识不得。
他懊恼地咬破手指,在纸后面照葫芦画瓢写下四个字,待晾干后才收好。
竹山虽没活人了,但周围有很多果树无人采摘,离开前,摘了一袋子桃和梨,继续向下一个地点进发。
一路走来都很畅通,意外地顺利。
什么山贼匪徒,人都没见几个活的。
不敢想象,等自己赶到明邑,敦儿他……
何康摇脑袋,企图把这些恐怖的想法驱逐出去。
五日之后,他的口粮只剩几个野果,已经两天没吃正经粮食了。
全身软软得提不起力气和精神,好在抵达了牛庄,已经非常接近明邑。
牛庄街上有些染病之人,虽状态不好,还是有点人气。
四处还有几口大锅,里面熬着浓浓黑汁。
“小公子,有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