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陈渊转头看向密密麻麻的灵位,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凡人无有修为,寿不过百载,纵然富贵十世百世,只要有一纨绔子孙,或是卷入朝堂政争,或是陷于乱世,便难逃衰败。”
“我离去修道之时,留下金银财帛、田产庄园,并请赵师兄相助。”
“陈家才从一介穷苦庄户,变为地主富绅,后又封候拜将,得三百年富贵,我已仁至义尽。”
“如今起落沉浮,再是寻常不过,我又何必再插手?”
敬舒涵道:“可他们终究是夫君兄妹之后人,是夫君的亲族,夫君就忍心看他们遭此厄难?”
陈渊怔了怔,低头看向手中画作,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我虽不欲保陈家万世富贵,但他们终究是我大兄小妹之后人。”
“我不忍任其刺配边军,流落风尘,自当出手相救。”
“但他们以后如何,却再与我无关。”
“我树敌无数,仇家太多,你也不要关照,否则让人得知他们是我后人,反而招致灾祸。”
敬舒涵笑道:“夫君放心,妾身省得。”
陈渊咬破舌尖,喷出一滴精血,抬手掐诀。
精血凝成一个血珠,光芒闪铄,缓缓往宗祠之外飞去。
此为血踪寻亲之术,筑基修士便能施展,专门用来查找血脉后裔,只是距离有限,仅能复盖方圆十里。
但以陈渊现在的修为,施展此术后,方圆万里之内的血脉后裔,都能显露无疑。
两人当即跟随血珠指引,遁光一卷,飞上天空。
陈渊散开神识,四下一扫,说道:“陈家开枝散叶三百多年,后人众多,虽说其中大半与荡寇候府毫无关系,但也不能不理。”
两人往前飞去,陈渊神识从所有精血指引的陈家后人身上扫过。
若是沦落青楼之中,或者沦为乞丐,或者生活困苦,他便出手相救,或是赐下金银,皆无人察觉。
沛州,玉荣关。
沛州原为成国所辖,但最近几十年,齐国突然大举兴兵,四处征伐,连战连胜,开疆拓土,在十年之前,将沛州纳入齐国版图。
这里变成了齐国新的东部边疆,由军中宿将,世袭荡寇候陈云骁镇守,与成国大军对垒,攻伐不断,互有胜负。
齐国军力强盛,荡寇候陈云骁虽然不是传世名将,但也自幼熟读兵书战策,通晓军略。
他稳扎稳打,胜多败少,即便偶有小败,也损失不大,朝廷从不降罪。
但五年之前,陈云骁最为喜爱的长子成亲,大喜之下,犒赏三军,通宵畅饮,守备松懈。
成国趁机夜袭玉荣关,陈云骁麾下五万大军,死伤过半。
最为倚重的三千重甲精骑,更是仅馀六百,大败亏输,弃关而逃。
齐国皇帝震怒,削去陈云骁荡寇候爵位,斩首示众,陈家老幼,悉数获罪。
在齐国朝堂屹立三百年不倒的荡寇候府,就此烟消云散。
而玉荣关为沛州要冲,易守难攻,成国夺回此关后,以此为据点,出兵袭扰,齐国本已消化大半的沛州,烽烟四起,又变得不稳起来。
这五年以来,齐国三次出兵,想要夺回玉荣关,却始终未能成功。
就在一个月前,齐国皇帝趁着秋收已毕,天高气爽,便于征战,又下诏派出十万大军,第四次攻伐玉荣关。
但成国早有准备,玉荣关内军械充足,粮草齐备,兵精将强,固守关城,牢不可破。
这一日,齐国大军再一次无功而返,玉荣关下遍地尸体,冲车、云梯、巢车的残骸随处可见。
金汁和鲜血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腥臭难当,弥漫在战场之上。
齐国士卒举着白旗,用厚厚的棉布掩住口鼻,收拢尸首,清理战场,以免尸体腐烂,出现疫病,也是为下一次攻城做准备。
玉荣关上的成国士卒并未阻拦,若真有疫病出现,他们也要遭殃。
而且成国认为,玉荣关坚固异常,在大军精心守备之下,齐国绝难攻破,也就不在意这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