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陈墨川吃力地抬起一具齐国士卒的尸体,放到板车上。
他穿着一身破烂皮甲,身材高大,但却很是瘦弱,看上去如同一根竹杆。
露在棉布外的眼睛明亮而有神,额头上满是黑灰,头发被布包住,已经肮脏不堪。
这具尸体很是凄惨,脖颈被人砍断大半,头颅耷拉下来。
身上染满了鲜血,已经凝固,腥臭无比,招来了许多苍蝇,在上面缓缓爬动,看上去很是瘆人。
陈墨川抬手轻轻挥动,赶跑苍蝇。
他脱下尸体上还算完好的皮甲,取下头盔,又拿出身份木牌,看了一眼,放了回去。
拿起旁边一块脏兮兮的暗黄色麻布,裹住尸体,就算处理完毕了。
他没有半刻停歇,推着板车,来到一架破损严重的巢车旁边,扒开巢车残骸的车架,清理碎片,继续查找尸首。
一个时辰后,夕阳西斜,日暮黄昏。
玉荣关上载来一阵刺耳的锣声,正在清理一具冲车残骸的陈墨川,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推着装满了尸体的板车,往远处齐国大军扎下的营寨中走去。
为防齐国夜间偷袭,入夜时分,无论战场是否清理完毕,齐国士卒都必须退去,这锣声便是提醒。
三通锣响后,若是还有人留在城下,成国士卒便会用弓箭射杀,绝不留情。
陈墨川和其他齐国士卒一起,来到营寨之前,排成几个队列,等待守寨士卒验明身份,方能入营。
其他士卒都已取下遮掩口鼻的棉布,看到陈墨川板车上的尸体,不由露出讥笑之色。
其中一名身材瘦小,面上有一条长长刀疤的士卒说道:“小侯爷这么卖力,看来很快就要离开咱们辎重营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说道:“这哪够啊,小侯爷还要上阵杀敌,立功受赏,被朝廷重新封为荡寇候,光复门楣呢!”
众人的笑声越发响亮起来,面对他们的讥讽,陈墨川毫不理会,也不取下棉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入营。
众人顿感无趣,但那疤脸士卒却是不依不饶,讥讽道:“小侯爷怎么不说话了?”
“给我们讲讲侯府里是什么光景,小侯爷睡了几个丫鬟,是怎么睡的,让大伙乐呵乐呵,你们说好不好?”
“小侯爷,荡寇候府里的丫鬟得有多漂亮,怕不是比得上大户人家的小姐?”
“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那可是侯府!丫鬟都是精挑细选,跟宫里选宫女似的,那身段,那脸蛋,那大啧啧!比青楼花魁还漂亮,小侯爷,你说是不是?”
“照你这么说,荡寇候府里的丫鬟岂不是天上的仙女了?要是老子能玩上一次,就是让我吃香喝辣,住大宅子也愿意啊!”
“去你妈的,还连吃带拿的,撒泡尿照照你那张大脸,你也配”
众人哄笑不断,满口污言秽语,言语中越发放肆。
陈墨川依旧毫不理会,仿佛听不到众人的羞辱,只是随着队列往前,距离营寨门口越来越近。
慢慢地,其他士卒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玩过的女人身上,甚至做起了不雅的动作。
疤脸士卒见陈墨川一直没有反应,目中露出失望之色,往他脚下啐了一口吐沫,讥笑道:“陈云骁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就是不被斩首示众,爵位传到你手上,陈家也要破落!”
陈墨川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还是一言不发。
疤脸士卒见他就象是一块石头,终于不再出言讥讽,转过身去。
陈墨川跟在队列中间,缓缓向前,守寨士卒检查他的身份木牌时,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陈墨川推着板车,来到营寨最后方的辎重营,把尸体交给专门负责处理此事的士卒,并将收集的皮甲、头盔、兵刃上缴,然后领取自己的饭食。
辎重营士卒的饭食很简陋,只比随军民夫稍强一些,一个杂粮饼子、一块咸菜疙瘩、一碗米汤,以及战时额外赐下的一块熏肉。
营寨简陋,士卒们就在一片空地上吃饭,陈墨川来到空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