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红着脸辩道：“这是别人偷我家的，经过你们政府综治办老赵来解决砍的。”

几个中年人冰着脸不耐烦，粗声粗气地吼道：“没有理由！别啰唆!”

一个瘦猴儿似的中年人说：“你若不拿钱，挺简单！我们没收你家的树。”

母亲很可怜，很委屈地说：“你们想下嘛！我们树被人偷了还给我们，这样我们还倒被罚款？这是哪儿来的理啊！”

“你不拿罢了！”几个中年人甩了一句就走了。

母亲知道两个儿子在读书，以后有事求他们办理，不敢怠慢，不敢得罪，忙着跟了上去。

“我要拿，但是你们一定要少点。我有两个儿子读高中……”

“两百块钱！”

“菩萨呀！两百块！我从哪儿来啊？”

“去借嘛！你们村子这么大，难道借两百块钱就借不到吗？”

这几个人没得钱肯定不罢休的。母亲转身小声地对继父说：“看来他们一定要钱的，没有办法只有去给曾顺发借一点。”

继父苦着脸说：“曾顺发有钱不一定借。”

他们知道，志宏们上学到他那儿借了六十元钱若再去借，那是徒劳的。母亲又担心，倘若他们没借得钱闹起来，以后志宏们考上大学毕业后想依靠他们做点事怕走弯路。

母亲哀求道：“请你们少罚一点。我们家确实没有钱，送两个儿子读高中，学费钱都交不上，家里哪还有钱？”

“不用说了！别耽搁我们的时间！”几个中年人很不耐烦地说。

母亲想了想没有什么地方借钱，呆了好久她小声地对继父说：“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借钱了。你去看一下张应花家。她建华在温州打工，有钱。”

继父有点忧虑，怕她不借。母亲看见他忧虑样子说：“你去嘛，她小娃儿生病是我抓草药治好的。不然没去处了。”

继父去了。

这伙人看见继父去借钱，便坐在他家堂屋里暗自高兴。一位二十三四岁，身材微胖，脸上长着许多让人厌恶的雀斑的女同志，冷冷地对母亲说：“你现在没钱，将来你儿子考上大学，怎么办呀？”

“水到门前慢开沟嘛！”

片刻，继父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了，小声说：“她也没有钱，恰恰就得这么点钱。”

母亲接过钱数了数恰好一百块钱。

张应花本来不想借给他们的，可是她的两个小孩子常常生病，把医院的路都踩低了，没有好转，她听村里人说母亲会中药就请她抓了一些草药，结果好了。

母亲赔着笑跑到他们面前说：“对不起，只借得一百块钱。”

瘦猴儿得意地说：“我们商量，可以了。”

几个人得意的走了，母亲和继父心里却开始犯难。对有钱人来说，一百元钱算不了什么，可是对她们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数了，不知道要费尽多少心血，才能找到这些钱，这就是穷苦人生活的无形压力。

母亲和继父说：“我想，一定是杨明元到乡政府去告我们。”

继父说：“不是他，还有谁？他妈的杂种，将来不得好死!”

“算了，志成们还要读书，有许多事要求他们。我们就拿这点钱求安静日子过吧！”

“只有作罢！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们还要读书！”

继父和母亲呆呆地站了一会，又各自忙活去了。

下午，继父去河边挑水，路过晒谷场时，听见杨明元的妻子夏玉英在和一群婆娘们说：“我不怕他有关系，砍回家去的树同样不得享受。”

继父听了，回到家讲给母亲听。母亲听了，气得鼻子歪，骂道：“这烂婆娘！你连续才死两个儿子。你再是这样仗势欺人，全家要死绝！”

杨明元也许造孽太多，四个儿子同一年死了两个儿子。二儿子结婚不到一年被毒蛇咬死了；小儿子才读小学六年级脑溢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