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上皇曾经幽怨地说过,让他这辈子最头疼的三件事分别是——贺茂川水、双陆之赛和山门法师。
而山门法师,说的正是比叡山延历寺的僧兵们。天台宗是由桓武天皇最为信赖的僧人最澄上人开创。神护景云元年(767年),最澄诞生于近江国滋贺郡。其父三津首百枝,幼名广野。三津首一族系登万贵王系统,乃天朝东汉末代皇帝孝献帝的后代,于应神天皇在位时期进入扶桑,并定居于近江滋贺郡,从此使用三津首的苗字。近江一带称汉献帝子孙的人很多,但实际上只有滋贺郡中有着汉献帝苗裔,其余大都由传承关系结成的同族。但最澄上人在完成受戒之后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痛苦之中,他遍读经书佛卷,苦索菩提佛心,为佛陀舍身求法的慈悲所感动,也为鉴真东渡弘法的毅力所动容。可回到现实,最澄却清楚地看到“南都六宗”虽然在表面上盛极一时,但佛教的主要受众集中在公卿贵族层面。僧侣们乐衷于游走在权贵皇室之间,却对那些最广大的、生活在困苦中的底层民众不闻不问,这无疑是对“佛渡万物”之本心的一种亵渎。想到这里,最澄的心被深深刺痛了,于是他毅然出走,孤身一人来到传说中的圣洁之地——比叡山,结草庵苦修,以求顿悟。青年时代的最澄曾因理想与现实的落差而极度痛苦和迷惘,他这一时期的作品《本愿》很好的反映了其当时心境,开头便是:“悠悠三界,纯苦无安也;扰扰四生,唯患不乐也”,满含住的苦闷哀之意,除了愁苦外,文中亦流露出了强烈的自我批判意识——“上违于诸佛,中背于皇法,下阙于孝礼”,所幸在愁苦与反省之后,这个年青人斗志未失,他笔锋一转,写下了誓言的自我要求——“我自未得六根相似位,以还不出假”,通俗说便是,“只要我还没有达到六根清净的境界,我便绝不下山入世!”最后,最澄在文末亦写下了他的人生志向——“净佛国土,成就众生”。在之后的十二年里,最澄以“古寺草庵”为庐,以“青灯佛卷”为友,不曾离开比叡山一步。这期间,天台宗一脉的经书教义和《法华经》对最澄影响甚大,据说他数度读之落泪,进而对天台宗和《法华经》的思想体系进行了刻苦而深入的研究,或许从那时起,他便无比笃定这两者便是净佛国土,成就众生”的唯一宝器。而与此同时,最澄坚毅的修行事迹逐渐流传开来,他的名字最澄也为更多人所知,甚至连扶桑当时的统治者桓武天皇都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延历十七年(798年),桓武天皇召征召最澄为朝廷内道场之内供奉,学有所成的最澄也觉得是时候“为国家效力,为生民立命”了,便欣然出山。桓武天皇与最澄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一直锐意改革的桓武天皇屡屡受制于保守跋扈的南都六宗,因而非常愿意支持最澄在佛教界掀起一股新风潮来与南都六宗对抗。并且,最澄“守护国家,利乐众生”的主张让桓武天皇赞赏最澄“守护国家,利乐众生”不已,他觉得这个年青人身上那个赤诚的爱国护民之心非常难能可贵。就这样,桓武天皇成为了最澄的坚强后盾。延历二十三年(804年)四月,桓武天皇把珍贵的谴唐使名额留给最澄,最澄得以在唐土天台山上先后师从禅林寺僧修然,得授牛头禅;从国清寺僧惟象,得传大佛顶大契曼荼罗行事。在一年时间里,最澄争分夺秒夜以继日,主修天台宗,辅修密宗,佛学造诣愈发精进。延历二十四年(805年),学成回国的最澄,在桓武天皇的支持下以天朝天台宗和《法华经》为基础开宗立派——即扶桑之天台宗。最澄修行的故地比叡山雄踞在新都城平安京的东北侧,风水大师告诉桓武天皇此处乃是新都城的鬼门,应派一名法力高强的禅师坐镇于此,令魑魅魍魉无法骚扰皇都。桓武天皇遂将比叡山赐给了最澄,也将“镇护国都”重任交给了他。最澄得以名正言顺地经营管理比叡山,并开始建造被称为延历寺的庞大寺庙群。史载“(最澄)翌年归国,奉勒建大伽蓝,乃开天台法华宗”。并且,从此之后的延历寺以“镇国道场”自居,每一任延历寺住持都自带“镇国禅师”光环而被世人尊称为“天台宗座主”。风头已经完全盖过了旧派的南都六宗。正值盛年的最澄一时间成为当时扶桑最炙手可热的宗教领袖,甚至说其是桓武天皇时期的“国师”也不为过,但他没有忘记当年自己在草庵立下的誓言,他按照自己“净佛国土,成就众生”的本愿努力构建着自己天台宗的体系。首先是在佛性上,他针对当时法相宗方面提倡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