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如同山间的清泉,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沉稳。
“地方上的跳梁小丑,勾结胥吏,煽动流民……好手段。”李景炎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雨化田,仿佛要透过他看穿背后的一切阴谋:
“西厂精锐,即刻抽调人手,秘密潜入你所说之地。?g′o?u\g+o-u/k/s^./c′o-m/给朕盯死那些豪强和胥吏,搜集确凿罪证。至于流民……查明为首煽动者,严惩不贷!其余人等,晓以利害,妥善安置,告诉他们,新政正是为了让他们有地可耕,有粮可食!谁在断他们的生路,让他们自己看清楚!”
他目光坚定,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任务,每一句话都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警告:“找出京中那只‘失意’的手。朕要看看,是哪位‘忠臣’,把手伸得这么长。”
“奴婢,领旨。”雨化田叩首,动作流畅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份凛然的杀气却丝毫不逊于曹正淳,仿佛他就是正义的化身,要将一切罪恶都斩于剑下。
李景炎的目光在两位督主身上停留片刻,仿佛在审视两把锋芒毕露的利刃,看它们是否能为自己所用。他缓缓道:“朕要的是铁证如山,是雷霆一击。不是捕风捉影,更不是互相倾轧。东西二厂,各司其职,若让朕知道你们因私废公,或是借机排除异己……”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沉重了几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众人的咽喉。
“奴婢(臣)不敢!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曹正淳和雨化田异口同声,额头几乎触地,声音中满是敬畏与忠诚,仿佛愿意为皇帝赴汤蹈火。
“去吧。”李景炎挥了挥手,重新将目光投向昆明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奴婢(臣)告退!”两人又恭敬地行了大礼,这才躬着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凉亭,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幽灵,消失在暮色之中。
亭中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季海生深深吸了口气,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陛下,东西厂同时发力,动静是否……太大了些?恐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和反弹。”
他深知厂卫手段酷烈,一旦放开手脚,难免掀起腥风血雨,到时候局面可能会失控,所以忍不住出言提醒。
李景炎转过身,脸上那冰冷的锐气尚未完全褪去,眼神却异常坚定,如同燃烧的火焰,要将一切阻碍都烧成灰烬:“季相,你方才说新政如同抽干池水,断了那些大鱼虾蟹的生路,他们反扑必然凶狠。如今,他们不是已经跳出来了吗?”
他看向季海生,眼神中带着询问与期待,希望这位老臣能理解自己的意图。
他指向水面,神情严肃:“水已浑,鱼已惊。此时不撒网,更待何时?恐慌?朕就是要让他们恐慌!让他们知道,朕的眼睛无处不在,朕的刀随时会落下!反弹?朕等着他们反弹!跳得越高,死得越快!”他的声音激昂,充满了自信与霸气,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走到木盆边,看着那条依旧在奋力挣扎的赤金龙睛,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水面,激起一圈涟漪:“温水煮青蛙,固然稳妥。但朕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耗。这天下积弊已深,沉疴需用猛药!朕要用雷霆手段,敲山震虎,犁庭扫穴!让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在恐惧中土崩瓦解!”他握紧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在暮色渐沉的御花园中回荡。季海生看着眼前这位杀伐决断的少年天子,仿佛看到了绍兴先帝年轻时的影子,甚至……更为锐利。他心中忧虑未消,却也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或许,这乱世沉疴,真需要这样一位锐意进取、不惧流血的雄主来涤荡?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季相。”李景炎的语气稍稍缓和,目光投向远方宫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信任:“朝堂的稳定,新政的细则,还需你这位老成谋国的宰相来主持大局。厂卫是朕的刀,用来斩断荆棘,清除毒瘤。而治理天下,理顺河道,澄澈水源,靠的还是你这样的肱骨之臣。朕信你。”他拍了拍季海生的肩膀,给予他莫大的鼓励与支持。
季海生心中一震,肃然躬身,眼中闪烁着感动与忠诚的光芒:“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