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冲半侯麾下,屯长赵锋,拜见陈公!”
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主堂内回荡,带着一股金石之气。~比-奇.中/蚊·惘. ′无!错¨内,容·
陈广的目光,落在堂下单膝跪地的年轻人身上。
铁甲破碎,血浆凝固成暗红色的硬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那张年轻的脸上,混杂着血污与硝烟。
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快快请起!”
陈广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亲自上前两步,虚扶了一下,“赵屯长,先登之功,我己在望楼上亲眼得见。勇冠三军,名不虚传!”
旁边立刻有伶俐的侍女端着一盆清水和布巾上前。
“将军浴血辛苦,请先擦拭一番。”
赵锋却看也不看那盆清水,对着陈广一抱拳。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血污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森然。
“多谢陈公!只是末将觉得,这一身血,乃是我等士卒的功勋。洗了,岂不是把功劳也一并洗掉了?”
此言一出,陈广身后的几名亲卫都愣了一下。
陈广本人也是一怔,随即抚掌大笑起来,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好小子!
不仅有勇,还有脑子!
知道什么东西该亮出来给人看!
“说得好!军功,岂能轻易洗去!”
陈广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堂下那群瑟瑟发抖的女眷,“这些人……”
赵锋立刻会意,指着那群女人道:“回陈公,此皆为建阳县丞家眷。¨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那县丞倒是机灵,城破之前,便己从后门逃了。”
“逃了?”
陈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传令下去,全城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他手一挥,对身后的亲卫道:“将这些官眷,全部带下去,统一收押。”
义军有义军的规矩。
攻城之后,凡是敌方官吏将领的家眷,都会被集中看管。
下场无非两个,要么是拉到阵前斩首,震慑敌胆;
要么,便是作为战利品,赏赐给有功的将士,或者用作招兵时的奖励。
赵锋之前被分到的陈卿舒与叶芷怡,便是这么来的。
陈广的亲卫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开始驱赶那些哭哭啼啼的女眷。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呵斥声响成一片。\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
赵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
当看到那个叫楚惜水的少女被人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时。
他的视线,在那张倔强而苍白的俏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
“且慢。”
陈广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准备将人带走的亲卫们动作一滞,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陈广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赵锋。
“赵屯长此战劳苦功高,不知这其中,可有看得上眼的?若有,便择一二人,带在身边,充作奴婢使唤便是。”
大堂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锋身上。
赵锋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老狐狸。
自己不过是多看了一眼,竟然就被他捕捉到了。
这种时候,若是推辞说“末将不敢”,那便是虚伪,是拂了上司的好意。
若是说“全凭陈公做主”,那又显得自己没有主见,不够爽利。
上司觉得你想要,你最好就真的想要。
思绪辗转之间,赵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他那身杀气极不相符的腼腆。
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嘿嘿……陈公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赵锋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遥遥指向人群中那道最显眼的身影。
“末将……末将就觉得那个小娘皮生得俊俏,又是县丞的女儿……嘿嘿,末将是个粗人,还没……还没玩过这么金贵的女人。”
这番粗鄙首白的话一出口,楚惜水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眼中满是屈辱和绝望。
而陈广和他身后的亲卫们,却在短暂的错愕后,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