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试爆成功的烟尘还没散尽，濠州城的空气里就多了些异样的味道。/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李默然踩着清晨的薄冰往帅帐走，见守城的士兵比往日多了三倍，个个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盯着往来行人，连卖早点的老汉都被盘问了三遍。

“李先生！” 亲兵队长赵勇迎上来，铁甲上的霜花蹭在粗布战袍上，簌簌往下掉，“元帅让您一回来就去帅帐，说是有贵客到。”

李默然心里咯噔一下。这几日濠州城西门紧闭，除了往作坊送料的马车，连只飞鸟都难进出，哪来的贵客？他加快脚步，刚走到帅帐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瓦片，让人头皮发麻。

帐门没关严，透出道缝隙。李默然往里瞥了一眼，只见郭子兴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下首坐着个穿紫色官袍的中年人，腰间挂着金鱼袋，正捻着胡须笑谈，身后站着两个佩刀的元兵，腰杆挺得笔首，眼神里满是倨傲。

“这不是李先生吗？快进来！” 张士信从帐内探出头，三角眼眯成条缝，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络。

李默然掀帘而入，帐内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那紫袍官的脸忽明忽暗。他认出这人的官服 —— 那是元朝正三品的印绶，在淮西地界，除了镇守庐州的孛罗帖木儿，再没哪个元官能穿得起这般料子。

“这位是大都来的帖木儿大人。” 郭子兴的声音像冻住的铁块，“特来…… 传圣旨。”

帖木儿慢悠悠地站起身，官靴踩在地毯上没半点声响。他约莫西十岁年纪，皮肤白净得不像北方人，眼珠是浅褐色的，打量李默然时像在看件货物：“这位就是李默然先生？久仰大名。听说您造出的‘天雷’，能炸穿三尺冻土？”

李默然没接话，只是拱手行礼。他在史书上见过这名字 —— 帖木儿是元顺帝宠臣哈麻的心腹，专替朝廷招安义军，手段阴狠，去年在徐州，就是他假意招安，诱杀了红巾军首领芝麻李。

“李先生不必多礼。” 帖木儿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绸布，声音陡然拔高，“咱家奉圣上旨意，特来招安濠州义军。郭元帅若肯归降，即刻封万户侯，食邑三千户；诸位将军也各有封赏，连这作坊里的匠人，都能入匠籍，免三年赋税！”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火星。李默然瞥见郭子兴的手在案几上攥成了拳，指节泛白，连粗瓷茶杯都被震得嗡嗡响。

“帖木儿大人。” 李默然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卷圣旨上，“敢问元廷许了这么多好处，要我们做什么？”

帖木儿斜睨着他，嘴角勾起抹冷笑：“简单。郭元帅只需亲往大都谢恩，再派三千精锐随孛罗大人围剿颍州红巾军，证明诚意便可。”

果然如此。李默然心里冷笑。￠E.Z.小′税!枉? -免,肺/阅¨独~先扣下郭子兴当人质，再让濠州义军自相残杀，最后坐收渔利 —— 这招安的诱饵里，藏着淬毒的刀子。

“我若是不答应呢？” 郭子兴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油灯被震翻，灯油泼在地毯上，立刻腾起股青烟。

帖木儿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得像冰：“郭元帅是个聪明人。如今孛罗大人的五万铁骑就在临濠城外，您若不接旨，明日午时，濠州城就得变火海。” 他从随从手里接过个木盒，打开来，里面躺着颗血淋淋的人头，双目圆睁，正是三天前去临濠刺探军情的斥候队长。

“王大哥！” 赵勇失声惊呼，猛地拔出刀，被郭子兴喝住：“退下！”

帖木儿慢条斯理地合上木盒，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人头，而是件玩物：“郭元帅，咱家在驿馆等您的答复，天黑前若是没信儿……” 他没说完，只是拍了拍木盒，转身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帐门 “砰” 地关上，郭子兴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张士信凑上前，声音发颤：“姐夫，这元军来势汹汹，要不……”

“要不算了？” 李默然打断他，目光扫过帐内诸将，“咱们拿了封赏，去大都当顺民，岂不是美事？”

张士信被噎得说不出话，脸红到了脖子根。几个将领却动了心，交头接耳起来 —— 谁不想摆脱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做个体面的官？

“李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 朱重八从角落里站出来，军靴在地上碾灭溅出的火星，“咱们举事时发过誓，要推翻元朝，救万民于水火，怎能做这背主求荣的事？”

“重八兄说得是。” 李默然点头，话锋一转，“可孛罗的五万铁骑不是摆设。咱们作坊的‘天雷’刚量产，投石机不足百架，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