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过濠州城的夯土城墙，照在城隍庙后院那片狼藉的试爆场上。,比,奇￠中/雯+蛧, ·已¨发/布*醉.新?蟑,节?李默然踩着满地碎石，望着被震裂的墙角，眉头拧成了疙瘩 —— 昨夜那场试爆虽然验证了新配比的威力，却也把这处临时据点毁得差不多了。

“李先生，这庙怕是撑不住下次试爆了。” 张师傅蹲在地上，用手指抠着墙缝里的火药残渣，指腹被熏得发黑，“再炸一次，屋顶都得掀了。”

李默然点点头。城隍庙本就年久失修，梁柱早被虫蛀得空了心，如今又添了几道裂缝，风一吹就吱呀作响，确实不能再用了。他想起郭子兴昨天许的一百名工匠和五千两银子，心里有了计较：“得找个新地方，建个正经作坊。”

“新地方？” 张师傅眼睛一亮，手里的铁锤差点掉地上，“您是说…… 专门造‘天雷’的作坊？”

“不止‘天雷’。” 李默然望着城外的方向，晨雾中隐约能看见连绵的厂房轮廓 —— 那是他穿越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象，“还得造改良的炊具、投石机零件、甚至将来的铁器……”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朱重八翻身下马，军靴踏在雪地上咯吱作响。他今天换了身靛蓝色的战袍，腰间悬着柄弯刀，见了李默然便拱手笑道：“李先生，元帅让我来问问，作坊的事可有眉目？”

“正要去找元帅商量选址。” 李默然迎上去，“重八兄来得正好，帮我参谋参谋。”

朱重八跟着他往帅帐走，目光扫过城隍庙残破的门窗，嘴角微微上扬：“依我看，城外的废弃窑厂就不错。那里有现成的土窑，离城三里地，就算炸得再响，也惊不着百姓。”

李默然心里一动。他倒是忘了那处窑厂 —— 前几年元军征调民夫烧砖筑城，后来战事吃紧便废弃了，只留下几排土窑和仓库，确实是现成的选址。

“重八兄有心了。” 他真心实意地赞道。这朱重八看似粗豪，心思却比谁都细，总能在关键时刻递上梯子。

两人刚走到帅帐门口，就见郭子兴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张图纸，眉头皱得像团乱麻。旁边的张士信踮着脚偷看，三角眼瞪得溜圆：“姐夫，这画上的物件奇形怪状，真能造出来？”

“李先生来了！” 郭子兴眼睛一亮，把图纸往李默然手里一塞，“你看看，这是徐州那边送来的，说是元军新造的铁炮，比咱们的投石机射程远一倍。”

李默然展开图纸，上面画着个粗短的铁管，底下架着木轮，看着倒像门原始的火炮。他心里咯噔一下 —— 没想到元军的火器发展也不慢，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能造，而且能造得更好。” 李默然指着图纸上的铁管，“这炮管太薄，装多了火药容易炸膛。咱们用精铁锻打，管壁加厚三倍，射程能比这远一半。”

郭子兴拍着大腿笑起来：“我就信你！说吧，要多少人手，多少银子，我立马给你调！”

“先把城外的窑厂修起来。” 李默然把选址的想法一说，又补充道，“得请些手艺好的工匠 —— 铁匠、窑工、木匠都不能少，最好还有懂硝石提纯的老手。,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

“工匠好办。” 郭子兴大手一挥，“城里的老匠人都登记在册，我让人把名单给你送来。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审慎，“这些人里，有不少是元军旧部的家眷，可靠吗？”

李默然想起昨天试爆时，人群里有个瘸腿的老匠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爆炸的烟尘，后来才听说那人原是元军的军械匠，城破时被俘虏的。他沉吟片刻道：“手艺不分阵营，给口饭吃，他们自然会卖命。”

郭子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道：“好！就依你。朱重八，你带五十亲兵，跟着李先生去修作坊，谁敢不听话，先打后报！”

朱重八躬身领命，眼角的余光却在李默然脸上扫了一圈，像在掂量什么。

三日后，废弃窑厂热闹起来。

李默然踩着木梯，指挥亲兵们修补仓库的屋顶。新伐的杉木还带着松脂香，被寒风一吹凝出琥珀色的珠儿，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李先生，铁匠都给您带来了。” 张士信领着十几个汉子站在空地上，个个衣衫褴褛，手里攥着锈迹斑斑的工具，“一共十五个，都是城里最好的铁匠，就是……” 他压低声音，“有七个是元军那边过来的，您多留个心眼。”

李默然走下木梯，目光扫过那群工匠。最前头的老匠人佝偻着背，左手缺了两根手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