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精绝也该有类似的水利设施，找的时候可以留意。”

雷显明接过照片，夹进《行纪》拓片里：“好。”

众人陆续走出指挥帐，胖子的大嗓门最先飘远：“老胡，明早我叫你！可别睡过头，耽误了出发！”胡八一的声音跟着传来：“你少半夜偷吃卤牛肉就行。”

黑瞎子走在最后，路过雷显明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雷队，怀特当年带的队伍，最后只活了他一个。”他的声音很轻，“沙漠里不光有沙子，还有别的东西。”

雷显明抬头看他，墨镜后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却能感觉到一丝认真。“我知道。”他指了指桌上的急救箱和信号枪，“但咱们和他不一样——他是为了挖文物，咱们是为了找历史；他是孤军，咱们是一队人。”

黑瞎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掀帘走了。帐里只剩雷显明一人，他打开陈默的笔记本，借着灯光慢慢看。纸页上的字迹工整，连涂改都很少，每个数据后面都标着“实测”“推断”“待验证”，像颗颗扎实的石子，铺向未知的沙漠。

他看到最后一页，陈默用红笔写了行小字：“考古不是挖宝，是找被时光藏起来的故事。”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骆驼，正朝着沙漠深处走。

雷显明合上书，望向窗外。民丰县的灯火在远处亮着，像串散落的星子，再往远，就是黑沉沉的沙漠，精绝古城就藏在那片黑暗里，等着被找到，被记住。

他把公文包放在床头，里面的资料沉得很，像装着千年的时光。明天一早，这七个人就要带着这些资料、这些任务、这些期待，走进沙漠。雷显明知道，七天里肯定有意外——沙暴、迷路、缺水，甚至可能找不到精绝。但只要这队人在一起，各司其职，各守其责，就算走得慢些，也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帐外传来皮特黄检查帐篷固定绳的声音，“咯吱”一声，像在给明天的行程打个结。雷显明躺下来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沙漠里的风声慢慢合在了一起——那是征途开始的声音，踏实，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