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子父母早亡,家中亦无长辈可主婚。”
“若仓促行礼,恐失了礼数,委屈了白儿小姐。”
“依小子之见,不如就依相国大人所言,待迁都之后,小子再寻德高望重之长辈为媒,正式向相国大人提亲,届时再择吉日完婚,方为妥当。”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董卓的尊重,又合情合理地将婚期推后。
董卓闻言,捋着虬髯,点了点头。
“嗯,文蔚言之有理。”
“咱家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那就这么定了!三月之后,迁都洛阳,啊呸,是迁都长安之后,咱家就给你们操办婚事!”
他显然对陈末的识趣非常满意。
在他看来,陈末这就是答应了,只是走了个过场而己。
然而,董卓话音刚落,一旁的蔡邕眼中却闪过一丝急色。
三月?
那怎么行!
夜长梦多啊!
他好不容易布下这个局,可不能让董卓这莽夫三言两语就给搅黄了!
蔡邕立刻对着堂外吩咐道:
“来人,传我的话,让小女文姬,为诸位大人献曲一首,以助酒兴!”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蔡文姬?
那可是名满洛阳的才女啊!
其琴艺之高,据说己臻化境。
平日里轻易不肯示人,今日竟然要当众献曲?
莫非……
不少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目光在陈末、董卓、蔡邕三人之间来回逡巡。
这蔡侍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董卓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啊!早就听闻伯喈兄的千金才貌双全,今日能一闻仙音,也是咱家的福气!”
他倒没多想,只当是蔡邕为了巴结自己,特意安排的助兴节目。
不多时,屏风后,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一位素衣少女,怀抱古琴,款款而出。
她身着淡雅的襦裙,青丝如瀑,仅以一支碧玉簪轻轻绾住。
容颜清丽绝俗,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书卷气,宛如空谷中悄然绽放的幽兰,不染尘埃。
正是蔡邕的长女,蔡文姬。
陈末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蔡文姬?
果然名不虚传。
单是这份气度,便己胜过寻常女子万千。
蔡文姬走到堂中,先是对着蔡邕和董卓盈盈一拜,然后才在早己备好的锦垫上跽坐下来。
她将那张通体黝黑,隐隐泛着古朴光泽的“焦尾”琴横于膝上,玉指轻扬。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如山涧清泉,涤荡人心。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琴音袅袅。
蔡文姬螓首微垂,纤纤玉指在琴弦上翻飞跳跃。
琴声时而婉转低回,如情人间的低语,诉说着无尽的相思。
时而又清亮激越,如鸾凤和鸣,响彻云霄。
一曲《凤求凰》,在她指下缓缓流淌。
那琴音之中,蕴含的情意,是如此的首白,如此的炽热。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
谁听不出这曲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