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温暖宁静。_小_说·C!M¢S? ¢首?发?
江月月靠在炉火旁,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消防斧冰冷的木头柄。她现在的感官特别灵敏,不用特意集中精神,门外客厅里那些细小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压低的哭声、沉重的喘气,还有后妈张美娟和妹妹江慧慧那让人恶心的做戏。
门外,客厅。
冷,刺骨的冷。寒气从被堵死的大门缝里、从冻得发白的墙壁上、从冰凉的地板下,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冻得人骨头缝都疼。只有窗外积雪反射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勉强能看见屋里乱七八糟的家具和三个缩在角落的人影。
张美娟裹着家里最厚的那条羽绒被,死死挤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单人沙发角落里。她脸色惨白,嘴唇冻得发紫,身子不停地发抖。但她那双眼睛,却像毒针一样,时不时充满怨恨地刺向那扇关得紧紧的小屋门。
恨!她恨透了里面那个煞星!
恨她有本事,却眼睁睁看着他们挨冻受饿!恨她刚才下手那么狠,吓得她现在还心肝乱颤!更恨那该死的、从门缝里飘出来的温暖和食物香味!那香味像小虫子,钻到她胃里,啃得她又饿又疯!
可恐惧像层厚冰,冻住了她所有想骂出口的恶毒话,只敢在心里翻腾。
江建国靠着堵门的矮柜坐着,身上裹着一条薄被,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胳膊和脸上的烫伤冻麻了,只剩钝钝的疼。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从冰箱里翻出来的、冻得跟石头一样硬的冷馒头,却一点咬下去的力气都没有。刚才拼死堵门,耗光了他最后一点力气和心气。
他只是呆呆地瞪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洞的。门内飘来的温暖香气,让他喉咙艰难地动了动,随即是更深的绝望和看不起自己。他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哪有脸去求里面的那点温暖?
江慧慧裹着条薄被,像只受惊的鹌鹑蜷在张美娟脚边的冰冷地板上。,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冻得牙齿“咯咯”打架,肚子里饿得像是被鬼爪子挠。她看着爸爸手里那点可怜巴巴、硬邦邦的馒头,再看看妈妈那副又怕又恨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冻得发青的手脚,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怨气猛地冲上来!
“妈…”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不大,却装得可怜巴巴又不甘心,“好冷…我冷死了…骨头缝里都像有冰针在扎…你看爸那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她偷偷用怨毒的眼神剜了一眼小屋门,声音带着自以为聪明的挑拨劲儿,“她…她里面肯定烧着火!炉子旺着呢!说不定还有热汤热饭!爸,你…你是她亲爹啊!你去…去跟她要点火种出来行不行?就一点点炭火!我们再生个小盆…不然…不然我们真会冻死在这的!” 她说着,还使劲吸了吸鼻子,像是想抓住那点若有若无的肉香,眼里全是赤裸裸的贪心。
“你给我闭嘴!”张美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压低声音吼!她一把掐住江慧慧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脸上又怕又怒地扭曲着,“你想死别拖上我们!还嫌不够乱吗?那个煞星你也敢去惹?!” 她说着,心惊胆战地又瞄了眼小屋门,身子使劲往沙发里缩,好像那门随时会打开,飞出要命的斧头。
“我怎么惹她了?!”江慧慧被掐得生疼,又被这么一吼,压着的邪火彻底爆了!她猛地甩开张美娟的手,声音一下子拔高,带着哭腔和不服气,在冰冷的客厅里特别刺耳,“我说错了吗?她有火!有吃的!她凭什么一个人在里面享福?看着我们冻死饿死?爸是她亲爹!要点火怎么了?天经地义!她敢不给?她要是真那么狠心,刚才怎么不看着爸被那些坏人打死?她…” 她还想接着嚷嚷,被张美娟再次扑上来死死捂住了嘴!
“唔!唔唔!”江慧慧拼命挣扎,怨毒的眼神死盯着小屋门。?|看?e*书×屋¢a小?!说?网;? e)§更-?.新~&最£_\快,§
“我的小祖宗!我求求你了!别说了!”张美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几乎是贴着江慧慧耳朵哀求,“你想害死我们吗?!你忘了刚才那两个人什么下场了?皮开肉绽!眼珠子都打瞎了!你想变成那样吗?!” 她用力捂着女儿的嘴,自己抖得比江慧慧还厉害,眼里全是怕江月月,也绝望于女儿的不知死活。
江建国被这母女俩的吵闹惊醒了。他浑浊的眼睛看看发疯的女儿,又看看吓坏的老婆,再看看那扇紧闭的门。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悲哀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变成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沉重叹息。他艰难地掰开手里冻硬的馒头,递了一小块给张美娟,嗓子哑得厉害:“别…别吵了…省点力气…吃点…垫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