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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勃勃发出惊天地、泣鬼神地激动:“野牛!”
马匹纷纷狂肆竖立,恢恢嘶叫,不知是怕的,还是激动的。
张奋青起伏于马背之上,眼睛连眨一眨都不肯。
他从看着那第一只吭都不吭一声栽下去,到接而连三的巨躯腾空,浑身都冷飕飕,一个劲地问:天哪。
我若呆在中原,什么时候能见到这激动人心地一幕。
半晌。
又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响:到底是什么把这些千斤巨物逼迫得走投无路?真是像自己打死的狗一样,又矮又瘦地狼吗?他不知道路勃勃是怎么想地,自己却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永远、永远都忘不了。
很快。
无处宣泄的黑物潮水般从不太陡峭地土坡上冲下,往冰湖上扑。
那冰湖的边边恰是光滑而厚实的厚镜,只见那猎物断腿,窝头,发出地有震天的闷响,有嘎吱的破冰裂帛声。
有扑通的水声。
终于。
那猎物群止住了潮水般的冲势,开始回头。
张奋青心里已在同情地大喊:“对!冲回去呀。
把那牙尖凶残的狼儿全撞死!”
突然间。
他想起协助狼群的飞鸟等人,便猛地一打脑袋,怪自己太过分。
这时,陡峭的断坡上露出几只活物,毛茸茸的,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张奋青魂都不在了,他不敢相信地问路勃勃:“它们——它们竟是算好了的,等野牛回身时躲到野牛不愿意去地地方?”
一头睥视天下的雄狼在断坡上抬头,仰天长嗥,张奋青能从低沉的叫声中听到胜利的喜悦,他立刻取了弓,打算射掉这匹头狼,抢夺猎物。
霎那一刻间,竟有人先了一步射了一箭,那狼一跟头栽了下去。
路勃勃和张奋青同时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好。
终于,还是张奋青问:“阿鸟射的?”
路勃勃摇了摇头。
张奋青再看,一条比刚才那狼更大地狼在断崖上伸了一下头,接着便是一道厉呼,狼群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响起一阵马蹄声。
一只二十多人的马队顺坡而下。
张奋青连忙赶马入林,避上一避。
这时,路勃勃才低声告诉他说:“他们吃狼食还敢射死狼,得罪了所有的狼。
狼群一定会报复他们的,咱们就看好戏吧。
”
张奋青激动地说:“阿鸟呢?怎么不见他们?要是那些人把死牛、伤牛全拉去。
我们不是什么也得不到?得和他们打仗,夺回来!”
路勃勃听到狗低声的呜呜声,四处看了一看,又低声说:“天要黑了!我们肯,狼群也不肯!你看!”
张奋青一扭头,浑身乍毛。
原来,离他们百余步的地方已经有了两只狼,而它们也在看着自己两个。
路勃勃也不是一点不怕,连自己也鼓励着,说:“别怕。
狼能看出你是不是怕它,它从来也不敢咬巴特尔,除非那人是它们地仇人。
它们要等到天黑,去吃肉,顺便闻闻仇人地气味。
不过——?”
他抓抓头,不敢肯定地说:“也有可能摸黑咬我们。
”
张奋青点了点头,说:“我们就两个人,又是来和外面的人抢狼食地,出去也是寡不敌众,就赌一把。
你既然说狼不咬巴特尔,咱们就背靠背坐着,不让它们知道,天黑咱看不见。
”
路勃勃点点头,再一看,狼已经不见了,就硬撑着来到张奋青的身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天一分一分晚,树林一点点昏暗,渐渐的,周围二三丈远的地方都需细细辨认。
两人眼睛生疼、生疼的,却一遍一遍地看过来,看过去,那脸上渐渐多出几痕汗水,冰冷地束住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