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厌季氏皇族,厌如逍遥王、如凤祁文渊那般总于嘴角挂一抹不怀好意笑容之人,厌老是与她找麻烦之人。.咸′鱼~看?书+ *首\发¨
可时至今日,她方明白,那些人于她从来谈不上厌,她于自己才是真的生厌。
仿若身体里的每一寸骨,每一滴血,她都觉得是对他们背叛的佐证。
每一次回族,兰沁都会生出一种此间并非人间之感。
无论外面如何兵荒马乱,如何炙烤沧寒,此间总是谷幽泉清,百草成芳。
替你拂去满身风霜,帮你抚平眉间褶皱。
即使仅一杯清茶,也能让你干涸已久的心田丰盈。
或许,这便是家的所在。
兰沁端的是最后一次回族的打算,她本想只如从前一般悄悄的来,于父母兄长坟前上炷香后便离开。
然而,钟离族内上上下下摆的是迎本族嫡系大小姐回族的阵仗。
兰沁微微转头,眼神里满是“这是何意”的询问。
钟离穆轩直接牵了兰沁的手向族长府邸的大厅里边走,边道:“老头儿干的,你问他。”
钟离穆成在旁边听的直抽嘴角,全族上上下下,也只有钟离穆轩敢将钟离这位既是他们亲祖父,又是族长的暴脾气老者称之为老头儿。
可不是,钟离族长给这位不知如何才长成这般桀骜模样的小祖宗说了一桩亲事,在这位小祖宗挑剔的眼神,加嫌弃的表情,再加行动、言语抗拒无效后,钟离穆轩第一次明目张胆的与自家亲祖父对着干,还自以为很是婉转的道:“老头儿你若没事儿,就去赏赏花,听听曲儿,再不行就去找那群白胡子老头打打架,碾压碾压他们。”
“老头儿”三个字一出口,可把一屋子在钟离族长藤条下的长大的叔伯给惊得全身冒冷汗。
而钟离穆轩口中的“碾压碾压他们”六个字一讲出,不知在何处看戏的五位白胡子长老瞬间立在了厅里,这次全身冒冷汗的是钟离穆轩。
虽未被碾压,但给五位白胡子长老摔打的够呛的钟离穆轩,最后还雪上加霜的被从“老头儿”三个字中反应过来,暴怒异常的自家亲祖父给真真正正的全程碾压了一番。
厅里已然坐满了人,上座的是钟离族长,左右按次序依次为几位长老及各脉部分子孙。
钟离穆云与逍遥王说的没错,兰沁这般容貌无论走在何处,都有红颜祸水的资本。精武晓税旺 首发
尽管看惯了与兰沁一般的钟离穆轩那张脸,兰沁的出现还是让厅内有一瞬的沉寂。
“还知道回来!”城门外钟离穆轩也说了这句话,而此时说这句话的却是上座的钟离族长,虽须发皆白,但声如洪钟,让听者极具压力。
兰沁见到如此阵仗,听到这般言语,有的不是胆怯,而是亲切与内心不住上涌的委屈,风风雨雨好几年,就算当年在凤祁,后来在沧月教,也从没有什么让兰沁觉得有一丝委屈之感。
她想,这便是家人吧!
真让她贪恋!
兰沁移步上前,在钟离族长不远不近处跪了下来,这是兰沁第二次跪在老者面前,也是自景武九年后唯有下过跪的情形。
第一次,是她决定从钟离族内赶往安阳时。
她向着老者拜了三拜,道:“慈儿再也回不了头,慈儿并非聪慧之人,却选了这样一条路,日后难免给族内惹麻烦,可慈儿不能,更不愿。日后若身份被人察觉,慈儿愿永以钟离表世之人处之,还望族长成全。”
表世与隐世,虽说终究是一族,可一旦选了表世,便说明日后她的所作所为皆需自行承担结果,互相不再干预太多的同时,也不会互相牵连。与景武九年遭遇七月之祸的表世六大世家之人一样,是一种被隐世家族眼睁睁的舍弃。
“丫头,你要的钟离都能给你。”当时,钟离族长这般说。
“慈儿要的,慈儿想自己得,”当时的兰沁面上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她继续道,“慈儿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穆轩,他看似处事不拘小节,不重细节,对于什么都满不在乎,但心思极是细腻,心肠又软,还请族长日后多加照拂。
慈儿不在意他会不会成为钟离少族长,慈儿只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