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稳住江东,再看曹操与汉室联盟的动向。”
十日后,江夏城外的长江格外平静。望江亭孤零零立在江畔,亭柱上的红漆己有些剥落。正午的日光晒得江面泛金,江东的快船列成两行,周瑜立在主舰船头,玄色披风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
对岸驶来三艘荆州船,为首的船上插着“刘”字旗。文聘站在船头,身旁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孙策穿着粗布衣衫,头发却梳得整齐,见了江东的船,竟抬手扯着嗓子喊:“公瑾!子布!我回来了!”
周瑜猛地握紧腰间剑,指尖泛白。
两艘船在亭边靠岸,文聘拱手:“周都督,人带来了。”他示意士兵搬过一个木箱,“这是你们留在襄阳的东西,孙策主公的佩剑。”
孙策大步跳上江东的船,刚要开口,却被周瑜一把抱住。“伯符……”周瑜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哭什么?”孙策拍着他的背,笑声洪亮,“我这不是好好的?”他转头看向文聘,“文聘将军!告诉孔明,他的‘联盟’,我孙策记着了。若倪风敢南下,江东水军第一个陪他玩玩!”
文聘笑着拱手:“孙将军爽快。我家军师说,他日若真联盟,这望江亭,便是庆功台。”
船离岸时,孙策站在船头,望着荆州船远去,忽然对周瑜道:“公瑾,襄阳的米粥,不如江东的糙米好喝。”
周瑜大笑,笑声震得江鸟惊飞。
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带着熟悉的咸涩。鲁肃望着两岸渐渐远去的芦苇,忽然想起诸葛亮在襄阳府门说的话——“天下棋局,落子无悔”。此刻的望江亭静立江畔,谁也不知,这赎人的终点,会是另一场风暴的起点。但至少此刻,江东的船载着他们的主公,正朝着家的方向,破浪而行。
鲁肃的船刚过柴桑,濮阳的驿馆己飘起北地的霜气。荀攸拢了拢貂裘,望着庭院里被风卷落的枯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倪风亲赐的“晋”字玉,触手生凉,却比任何兵符都更有分量。
三日前,他随护送粮草的队伍踏入兖州地界,沿途所见尽是荒芜:颍川方向逃难的流民裹着破絮,田埂上的麦茬被马蹄踏得稀烂。斥候回报,曹操在颍川被汉室联盟的关羽击溃,五万精兵折了八成,许褚,典韦均重伤,此刻正屯兵濮阳,帐下将士个个面带菜色。
“公达!久等了。”荀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曹操麾下的“王佐之才”今日换了身素色锦袍,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初见时又添了几缕,“我主公在书房见您。”
曹操的书房比想象中简陋,墙上挂着一幅残破的《兖州地形图》,案上堆着军务简报,最上面那卷的墨迹还未干,写着“颍川残兵归集濮阳,粮草尚可支月余”。他背对着门,望着窗外的老槐树,身形比传闻中消瘦不少,转身时,荀攸才发现他眼窝深陷,唯独那双眸子依旧锐利如鹰。
“公达远道而来,辛苦。”曹操的声音带着沙哑,指了指案前的蒲团,“文若说,你是奉晋王之意而来?”
荀攸拱手行礼,姿态不卑不亢:“晋王闻曹公在颍川小挫,特命攸前来致意。”他顿了顿,首视着曹操的眼睛,“五万兵马折损,曹公此刻的处境,怕是不太好过吧?”
曹操猛地拍案,案上的青铜镇纸震得跳起:“晋王明知道老夫新败,派你来是看笑话?”
“曹公误会了。”荀攸从容取出一卷竹简,推到案上,“晋王志在长安、洛阳,司隶之地才是心头肉。至于兖、豫,乃至江东,本就不在他的规划之内。”他看着曹操眼中的惊疑,继续道,“颍川之战,汉室联盟能胜,有天时,地利,用兵,计谋等多个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曹公轻敌。不过汉室联盟毕竟是乌合之众——刘表年迈,刘备寄人篱下,刘璋暗弱,诸葛亮想凭一纸盟约绑住天下英雄,未免太天真。”
荀彧在旁轻咳一声:“公达,那晋王的意思是……”
“合作。”荀攸吐出两个字,目光扫过案上的粮情简报,“晋王愿助曹公夺回颍川,甚至拿下宛城。条件是,曹公需在此期间牵制住汉室联盟的主力,莫让他们西顾——待晋王取了长安、洛阳,司隶之地归晋,兖、徐、豫仍属曹公,如何?”
曹操冷笑一声,拿起那卷竹简翻看:“合作?凭什么让老夫信你?当年老夫讨董之时,你家晋王还在西凉牧马,如今刚占了河北五州,就敢来兖州指手画脚?”
“凭这个。”荀攸从怀中取出另一封密信,“马超将军己率两万玉龙军精锐过了黄河,此刻正在白马津待命。还有二十万石粮草,三日内便到濮阳。”他看着曹操骤然收缩的瞳孔,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