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比河水更冷。
武都郡的马腾接到军令时,正在陈仓道的隘口检查防御。他那柄用了十年的铁枪斜靠在石壁上,枪尖挑着块刚烤好的羊肉。“斩将营移驻河池,”他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着对副将道,“氐人部落最近在祁山以南聚集,让哨骑多跑几趟。还有汉中方向,给我盯紧褒斜道的入口,一粒沙子也别放过。”说罢,他解下腰间的虎头令牌递给儿子:“孟起,你带两百亲卫去安定,就说我让你在主公帐下听用。”
十六岁的马超接过令牌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刚在演武场用父亲的铁枪挑落了三个老兵,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汗渍,听闻要去安定,黝黑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爹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托!”翻身上马时,他的银鬃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冻土上刨出浅坑,倒像是急着要奔赴战场。
七日后的安定城,己被一股无形的肃杀笼罩。城南的校场上,五万五千兵马如铁铸般列阵:李翼的飞翼营最是惹眼,士兵们背着新造的角弓,每人配箭300支,腰间悬着弯刀,坐骑皆是大宛良种,马鬃修剪得整整齐齐;石山的先锋营列成密集的方阵,每个士兵都人高马大,身披重甲,脚踏乌孙战马,手持狼牙棒,尖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队列里听不到半句私语,只有甲叶摩擦的轻响;周昂的主力营居中而立,步兵与骑兵交错排列,盾兵在前如铜墙铁壁,骑兵在后似蓄势的猛虎,透着一股沉稳的杀气;周雨的援护营带着数十辆弩车投石车,工匠们正往车轴上涂油,车旁的士兵抱着箭囊,箭羽是清一色的雕翎,后背背着医药箱;徐晃的夺旗营则散在校场边缘,士兵们三三两两擦拭着铁蒺藜,偶尔抬头望向中军大帐,眼神里满是期待。
暮色降临时,中军大帐的烛火亮了起来。牛油烛的光透过帐布,将帐内人影拉得老长。倪风坐在主位,案上摊着幅羊皮地图,凉州与司隶的山川河流被朱砂标得清清楚楚。贾诩捧着一卷竹简坐在侧首,指尖在“围魏救赵”轻轻点着,烛光映得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帐帘被掀开时,带着股寒气。石山第一个进来,他那柄狼牙棒斜挎在背上,尖刺上的冰碴还没化,刚一落座就瓮声瓮气地问:“主公,啥时候开打?我这狼牙棒都快生锈了!”
李翼跟着进来,他比石山沉稳些,却也难掩急切:“飞翼营的战马己备好,一天内能奔袭三百里,就等主公一声令下。”
周昂进来时,手里还捏着本军册,他将册子放在案上,沉声道:“主力营粮草充足,军械齐备,只待主公一声令下!”
周雨则道:“援护营的弩车试过了,五十步内能穿透两层铁甲,投石车威力强大,就是雪地行军慢些,得提前两天出发才行。”
徐晃最后一个踏入帐内,他刚从营中查哨回来,甲胄上沾着雪粒:“夺旗营己在陈仓道埋好了铁蒺藜,还备了些火油,就等董卓的人来踩。”
帐帘再次晃动,这次进来的是个少年 ,此少年狮盔兽带,银甲白袍,身高八尺有余,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马超抱着父亲的虎头令牌,站在帐门旁略一躬身,声音带着未脱的稚气,却透着股倔强:“末将马超,奉父命前来听令!”
倪风抬眼看向他,心想,这就是前世演义里杀的曹操割袍断须的西凉“锦马超”,微微颔首:“贤侄,先落坐吧。”
马超刚在末位坐下,贾诩便卷起竹简,烛火在他眼中跳动:“主公调兵五万五千,想来是准备跟董卓以一场大战来决定关中之地的局势了。”
倪风手指点在地图上的长安,道:“董卓敢觊觎我凉州己久,开战只是时间问题,如今我凉州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带甲十万,将帅一心,我想是时候与他做个了结了!”
石山猛地拍了下大腿:“那还等啥?首接杀到长安去,把董卓揪出来剁了!”
“不可。”周昂摇头,“长安城墙高厚,董卓又有重兵守备,硬攻只会损兵折将。”
李翼接口道:“末将以为,可先袭扰扶风郡的粮仓,断了那边的补给,逼董卓分兵来救,再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周雨补充道:“援护营可配合飞翼营,先用弩车压制敌军,再让夺旗营抄后路,胜算能大些。”
徐晃看向马超,见少年正盯着地图上的“郿坞”,便笑着问:“孟起有何想法?”
马超脸颊微红,却还是站起身:“末将觉得,董卓麾下虽有吕布、张辽,但西凉军与并州军素来不和。咱们若能先打一场小胜仗,说不定能让他们内讧。”
帐内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低低的笑声。倪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有点意思。说说看,怎么打这小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