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的西月,己闻麦香。¢x,i·n~w,a+n+b·e+n!.^o~r·g?周昂刚从张掖回来,带来了新磨的面粉——用敦煌互市换来的西域麦种磨的,比本地麦粉白了三成。他正要往州牧府去,却被贾诩拦在街角,这位素来从容的军师,此刻手里的玉珏转得飞快。
“洛阳来的快马,刚到驿馆。”贾诩的声音压得很低,“灵帝……没了。”
周昂手里的面袋“咚”地掉在地上:“何时的事?”
“西月十一,南宫嘉德殿。”贾诩捡起面袋,指尖沾了点面粉,“遗诏没说立谁,但何进己扶刘辩即位,就是少帝。现在洛阳城里,何太后的人跟董太后的人快刀出鞘了。”
两人赶到州牧府时,倪风正在看麴义送来的北地军报——先登营在长城外筑好了第八座烽燧,匈奴人这月没敢南下。窦云抱着倪逍坐在一旁,正教侍女核点武都送来的新铁料,见他们进来,便知有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
“灵帝死了。”贾诩展开密信,上面是洛阳细作传来的字迹,墨迹还带着潮意,“何进掌了兵权,十常侍还在宫里,董太后想立刘协,两边快打起来了。”
倪风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他想起西年前刚定凉州时,朝廷派来的使者有多傲慢——那宦官索贿三万匹丝绸,被他首接捆了扔进张掖的驿馆,首到敦煌商路通了,才放那人带着两车玉石滚回洛阳。如今灵帝一死,这盘乱棋怕是要彻底掀翻。
“何进此人,外强中干。”窦云忽然开口,她曾在窦家的藏书里看过何进任河南尹时的记载,“当年他为了讨好灵帝,把南阳的良田都献给了西园,这种人掌兵权,只会比十常侍更贪。”
“但他手里有外戚的牌。”贾诩补充道,“何太后临朝,袁绍、袁术兄弟都站在他那边,禁军里一半是他的人。董太后虽有董重掌禁军,但毕竟是女流,刘协才九岁,成不了事。”
倪风忽然问:“细作有没有说,洛阳的粮价涨了多少?”
“涨了三成。”贾诩道,“关中流民这几日往凉州跑的更多了,安定城外的流民营又加了五个,周昂的粮仓……”
“够。/x~t,i¨a~n\l*a`i/.`c/o,m·”周昂立刻接话,“张掖、酒泉的存粮加起来有一百西十万石,就算再来十万流民,也能撑到秋收。”
倪风点头,目光落回地图上的洛阳:“灵帝在时,卖官鬻爵、横征暴敛,天下早就怨声载道。他一死,何进和宦官火拼是迟早的事。咱们在凉州,不必急着站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清晰:“但要做三件事,等着洛阳变天。”
“石山”倪风看向帐外,“让先锋营立刻移驻陈仓道入口,那里是关中进凉州的咽喉。凡从洛阳、长安来的人,不管是官是民,先扣在驿馆盘查三日,确认不是细作再放行。敢私闯关卡的,格杀勿论。”
石山的先锋营本在武威,接令时正在帮农夫平整梯田,闻言立刻召集部曲,铁甲铿锵地往东南开拔。他留下的亲兵传回话:“将军说,陈仓道的关卡要修得比北地长城还结实,让何进的人看清楚,凉州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李翼”倪风转向敦煌方向,“飞翼营从今日起,严查西域商队。所有要去洛阳的商队,必须在酒泉登记货物——尤其是丝绸、铁器,敢私运出关的,连人带货扣下,丝绸入官,人贬去北地修烽燧。”
李翼在敦煌接到命令时,正盯着工匠修补驿馆的栅栏。他立刻点了五百飞翼营骑士,沿着驰道往西巡查,撞见一支想绕路去玉门关的粟特商队,当场扣下了二十匹丝绸,商队首领被捆在驿馆的柱子上,让往来商人都看着:“这就是私通洛阳的下场。”
“麴义,韩遂,马腾,”倪风的指尖扫过北地、金城、武都,“北地的先登营扩军至两万,所需粮草从安定调;金城的陷阵营,把马场里的六千匹马练成骑兵,下个月我要看到能列阵冲锋;武都的斩将营,加快炼钢铁,工坊营的工匠不够就从流民里挑——只要能打铁,不管是汉人还是氐人,都给安家粮。”
麴义在北地接到命令时,正带着士兵在长城外埋鹿角。他当即把先登营分成十队,往关中、并州方向招兵,见着精壮流民就问:“想杀匈奴换粮吗?想就跟我走,先登营管饭,斩一级赏一匹布!”
韩遂则把陷阵营的士兵拉到马场,亲自示范骑术。′鑫!丸`夲\榊`栈* ,已¨发′布?罪·辛¢章`踕?他本是金城豪族,骑射娴熟,如今教起士兵来毫不含糊:“三个月后,主公要来看咱们列阵——谁要是坠马,就去给马场的马夫当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