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三月,冀州大地刚过惊蛰,广宗城外己被汉军的营垒围得水泄不通。¨3*叶-屋? !埂*鑫`最?哙¨北中郎将卢植勒马立于高坡之上,望着城头上飘扬的“天公将军”黄巾大旗,眉头紧锁如铁。他身后的北军五校士列阵整齐,甲胄在春日里泛着冷光——这是汉廷最精锐的中央军,却在此地耗了整整两个月。
“将军,东南方的壕沟己挖到三丈宽,云梯车也备足了百架。”副将张超催马上前,声音里带着疲惫,“只是广宗城垣坚固,张角又深得民心,每日都有百姓上城助守,硬攻怕是要折损太多弟兄。”
卢植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铜环在风中轻响。他自正月领兵北上以来,便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在广宗城外筑起丈高围墙,深挖三重壕沟,断绝城内粮道;同时命工匠赶造云梯、投石机,每日只派小股部队佯攻,实则在等城内弹尽粮绝。这法子虽慢,却最稳妥——他深知黄巾虽为乌合之众,却胜在人多势众,且张角以“太平道”笼络人心,硬拼只会两败俱伤。
“再等三日。”卢植沉声道,“斥候回报,城内粮草最多还能支撑五日。传令各营,今夜加强戒备,切莫懈怠。”然而,他没等来城破的消息,却等来了洛阳的宦官。
六月初的一个午后,宦官左丰带着十余名随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汉军大营。此人是灵帝身边的红人,此次名为“劳军”,实则是来索贿。卢植生性刚首,见左丰在帐中绕着缴获的黄巾辎重打转,言语间不断暗示“军中颇有油水”,当即冷声道:“军中粮草尚缺,何来余财?左常侍若要犒赏之物,末将只能以一壶军中浊酒相赠。”
左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拂袖而去时,留下一句冷笑:“卢将军好大的架子,咱家记下了。”
七日后,洛阳的诏书抵达广宗:“卢植作战不力,迁延不进,着即革职,以囚车押回洛阳问罪!”
营中将士听闻消息,无不哗然。?x·g+g¢d+x~s\.?c~o,m′张超按剑怒道:“左丰这阉贼!将军明明即将破城,怎能如此污蔑!”
卢植望着前来押解的禁军,只是平静地解下印绶,对众将道:“我去后,尔等当坚守营垒,勿要轻举妄动。朝廷自有公论。”他登上囚车时,回头望了眼广宗城头,那里的黄巾大旗依旧飘扬,只是不知换了谁来,能担此重任。
卢植被押走后,灵帝急调董卓接任东中郎将。这位来自凉州的将领带着三万边军抵达广宗时,正是六月流火的天气。他骑着一匹乌骓马,绕城一周后,对身边的谋士李儒道:“这广宗城确实难攻,卢植筑的围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李儒是个白面书生,眼神却极锐利:“将军,张角麾下虽多是流民,却有十万之众。卢植尚不能破,我军新到,若强行攻城,怕是损兵折将也难奏效。”
旁边的中郎将李肃接口道:“儒兄所言极是。依末将看,黄巾势大,朝廷迟早还会派援军。将军不如保存实力,只与张角对峙——待朝廷换帅,咱们既能避过损耗,又能落下‘稳扎稳打’的名声。”
董卓摸着下巴的虬髯,沉吟片刻。他本是靠镇压羌胡起家,最懂兵权的重要性。如今黄巾之乱正是乱世之始,手中的兵马比什么都金贵。“好!就依你们之计。”他当即下令,“全军沿卢植旧垒扎营,每日只派五千人出营挑战,不求胜绩,只探虚实。”
于是,广宗城下出现了诡异的景象:汉军每日擂鼓呐喊,却只在射程外射箭;黄巾军出城应战,汉军便立刻后退。张角几次想诱敌深入,董卓都不上当,只是闭营不出。如此僵持了一个月,广宗城的围困形同虚设,城内甚至能派人悄悄出城运粮。
八月,洛阳的斥责诏书终于送到:“董卓逗留不进,贻误战机,着即革职。,k-a′k.a-x`s.w^.!c+o.m,”董卓接诏时,竟毫无怒色,反而对李儒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李儒,李肃相视一笑,道:“恭喜主公!如此,此战后,我们必被调出凉州。如今凉州南五郡并不太平,暴乱是迟早的事情。就看这烫手山芋,到时候落到谁手上。哈哈哈…”
董卓被免后,朝廷急调刚平定颍川黄巾的皇甫嵩北上。这位老将带着两万得胜之师抵达广宗时,正赶上九月深秋,地里的粟米杆子枯得像柴火。
“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三日,杀猪宰羊,让弟兄们饱餐一顿。”皇甫嵩没急着攻城,反而让士兵们晒甲胄、磨兵器。他从颍川带来的都是百战精兵,知道连续作战后的休整有多重要。
三日后,皇甫嵩登上望楼,却见广宗城头的黄巾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