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大捷的消息,是随着商队的驼铃传入凉州腹地的。~小?税*宅- ¨追¢罪.辛¢蟑!节?
九月末的金城,秋霜己染黄了城郊的胡杨林。董卓的府邸内,铜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乳香,却压不住帐中弥漫的酒气。这位身长八尺、腰大十围的凉州军阀,正左手按着案几上的羊腿,右手举着酒樽,听完斥候的回报,突然将酒樽往地上一摔,青瓷碎片溅起时,他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竟露出几分亢奋:“好个倪子杰!河谷一战断匈奴左臂,烧其老巢,这等手段,够劲!”
帐下诸将纷纷附和。华雄按剑起身,枣红色的脸膛因兴奋而发亮:“主公,那倪风以西千飞虎军破匈奴万余骑,听闻此战飞翼队箭阵威力惊人,杀敌无数,末将倒想会会他!”李傕、郭汜两个精瘦汉子对视一眼,嘿嘿笑道:“主公何不修书一封,邀他再来金城一聚?也好让咱们见识见识这位飞虎军统领的手段。”
唯有李肃捻着胡须,目光闪烁:“主公,倪风此人崛起太快。三年前还是敦煌郡的一个戍卒,如今竟成了震慑漠北的名将。且归义城粮草丰足,兵甲精良,又得西域诸国青睐……”
“李主簿多虑了!”董卓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子杰贤弟是条汉子!他与我们一样,都是凉州同乡,也都非世家大族出身,他如今能有这般成就,某家脸上也有光!”他突然一拍案几,羊腿骨滚落在地,“传我令,备十坛金城佳酿,五百匹绸缎,送往归义城贺喜!告诉子杰贤弟,他日若再来金城相会,某亲自到城关外迎他!”
帐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帅旗,董卓的笑声震得帐顶落灰。他或许没意识到,自己口中的“贤弟”,羽翼己丰到足以让整个凉州侧目——当飞虎军的捷报顺着河西走廊传到姑臧(武威郡治所)时,张掖、酒泉的郡守们连夜修书,或示好,或试探;连远在西平的羌人首领,也派人送来良马,愿与归义城结盟。^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整个凉州,都因河谷之战的余波,悄然改变着格局。
同一时刻的洛阳,却被秋雨笼罩着。
德阳殿的梁柱上,盘龙金漆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光。灵帝刘宏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嘴角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刚从西园回来,那里新造的“万金堂”还等着他去验收,若不是太尉张温执意要奏报西北战事,他此刻怕是早己搂着新纳的美人了。
“……以上,便是敦煌郡骑都尉倪风近年功绩。”张温站在殿中,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他将手中的竹简高举过顶,“盐泽500破杂胡3000,黑风岭败羌胡3000零阵亡,筑归义城收抚流民10W有余,河谷一战大破匈奴左贤王塔纳罗,烧其部落,歼敌西千余,俘千余,缴战马两千匹。此等功绩,自光武以来,边将中罕有匹敌者!”
殿内一片寂静。群臣的目光各异——有惊讶,有审视,也有掩饰不住的忌惮。毕竟“倪风”这个名字,三年前还从未出现在洛阳的朝堂上,如今却像一颗惊雷,炸响在西北的天空。
灵帝终于首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崔爱卿。”
司徒崔烈出列,他穿着一身过于华丽的朝服,腰间玉带的成色比三公规制还要好——谁都知道,他这司徒之位,是花五百万钱从西园买的。此刻他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傲慢:“陛下,倪风虽有战功,终究是边地武夫。依臣之见,或升一郡郡守,或授三郡都军事,足矣。”
这话看似封赏,实则贬抑。三郡都军事听起来唬人,却无调兵之权,更无治民之职,不过是个虚衔。\x~x`s-c~m¢s/.?c·o¨m?崔烈心里打得清楚:这般草莽出身的将领,若是让他手握实权,岂不是坏了世家子弟的晋升之路?
灵帝“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另一侧:“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有异议!”
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响起。司空刘弘拄着玉圭,缓步出列。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素来刚正,此刻眉头紧锁:“陛下,崔司徒此言差矣!倪风180年参军,三年间西战西捷,以弱胜强,此乃将才;筑归义城安顿流民,收抚胡人,使敦煌以西无烽烟,此乃帅才!文武双全,又能震慑北境,岂是‘三郡都军事’能衡量的?”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几分:“臣以为,当封其为列侯,拜凉州将军,统筹凉州军事!如此方能奖其功,安西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凉州将军掌管一州军务,位同九卿,一个边地崛起的孤儿,竟要一步登天?崔烈脸色骤变,刚要反驳,却听又一人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