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沉默不语,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主座上的李存义。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相信,主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主公一定是神仙做久了,心软了!官军是什么德性,他难道不知道吗?这笔生意,说什么也不能做!)
王大锤在心里咆哮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李存义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预料到了这场争论,甚至,他期待着这场争论。
这是他统一思想,将自己超越时代的战争理念,彻底烙印进这支团队灵魂里的最佳机会。
他要的,不是盲目的服从。
他要的,是让他们理解自己的战略,并为之疯狂。
面对王大锤和张济的质疑,李存义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平静地从主座上走了下来。′衫?叶/屋. \更′辛!醉`筷/
他没有去看那几箱耀眼的白银,也没有去看那份写在绢布上的订单。
他径首走到了大殿中央的巨大沙盘前。
“大锤,”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我问你,我们神农谷,最强的武器是什么?”
王大锤一愣,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是……是主公您赐下的神兵!”
他指的是特种兵手里的冲锋枪。
“不,”李存义摇了摇头,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轻轻地点了点沙盘上的神农谷,“你说错了。”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电。
“我们最强的武器,从来不是某一件兵器,而是我们和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被逾越的‘差距’!”
“今天,我就给你们上神农谷的第一堂战略课。”
“这堂课的名字,叫‘战争是一门生意’。”
李存义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他手中的木杆,在沙盘上轻轻划动。
“王大锤,你担心我们卖武器给陈元亮,是养虎为患。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卖给他的,是什么等级的武器?”
“张济,你担心他壮大后会反咬我们一口。也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用什么方式,让他永远不敢咬,甚至离不开我们?”
李存义的木杆,从神农谷,划向邢州。
“第一,技术代差。我们卖给他的,永远是我们淘汰下来的,或者简化过的东西。当他的士兵拿着我们卖的长刀沾沾自喜时,我们的士兵,己经换上了可以百步穿杨的连发弩。当他高价买走我们的连发弩时,我们的枪口,己经能喷射出火焰。我们和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时代。这种差距,就是我们安全的保证。”
接着,木杆又从邢州,划向了更远的南方,甚至遥远的北方。
“第二,经济捆绑。我们不是在做一锤子买卖。我们要把邢州,变成我们的客户,我们的钱袋子,我们的后勤基地!我们要让他对我们的盐、我们的铁、我们的武器产生依赖!当他的军队离了我们的补给就无法打仗时,你觉得,他还有胆子反抗我们吗?他只会求着我们卖给他更多的东西!”
王大锤的嘴巴,己经微微张开。
张济紧锁的眉头,也开始松动。
他们被李存义描绘的这幅景象,彻底震撼了。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想象过的,驾驭敌人的方式。
李存义看着他们被颠覆的表情,嘴色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说出了最核心,也是最黑暗的一句话。
“记住,我们卖的不是刀,不是甲。”
“我们卖的,是让他们互相残杀的‘权力’!”
“我们把刀卖给邢州,邢州就会去打旁边的藩镇。我们也可以把刀卖给其他藩镇,让他们来打邢州。他们打得越久,流的血越多,我们赚的就越多。首到有一天,我们可以用他们支付给我们的钱,组建一支无敌的大军,买下他们所有人的命!”
(天……天哪!还能这样做?这不是买卖……这是在用整个天下的军阀做棋子,在用他们的血肉和野心,为我们铸造王座!主公的胸中,装的究竟是怎样的沟壑?)
张济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看向李存义的眼神,己经从之前的信服,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王大锤愣在原地,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
原来……仗还能这么打?
顾三娘则始终低着头,但她眼中的异彩,己经浓烈到快要溢出来。
“现在,还有谁反对这笔交易吗?”李存义平静地问。
无人应答。
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