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拍桌子，审讯室的灯泡都晃了晃：“到这时候还敢撒谎？”

“是真的！” 蔡成功吓得差点把杯子摔了。

声音陡然拔高，“我就是…… 就是听欧阳菁说的！”

程度的动作顿住了，眯起眼：“欧阳菁？李达康的老婆？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个？”

“前阵子在酒会碰上的，” 蔡成功咽了口唾沫。

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她喝多了，拉着我抱怨李达康，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要么像李达康一样眼里只有官帽子，要么就像赵瑞龙那样，满脑子都是钱。”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她说漏嘴了，说赵瑞龙跟一个叫刘新建的走得近。”

“那人是汉东油气集团的头头，还是赵立春以前的秘书。”

“两人合伙弄了个假项目，从油气集团套了七个亿，转到香港的公司去了……”

“七个亿？” 程度的呼吸都粗了，“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那笔钱见不得光，得洗白了才能用，” 蔡成功的眼神里满是恐惧，“我当时就吓傻了，赶紧找借口走了。”

“后来想想不对劲，可又不敢说…… ”

“首到被你们抓进来，我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程度死死盯着蔡成功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撒谎的痕迹。

可蔡成功的瞳孔缩得像针尖，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

这种牵扯到巨额国有资产流失的事，谁敢凭空捏造？

他掏出录音笔按下开关：“再说一遍，欧阳菁具体怎么说的？时间、地点、有没有提到其他名字？”

蔡成功绞尽脑汁地回忆，把欧阳菁当时说的每一个字都掰开了揉碎了说。

从赵瑞龙和刘新建在香港注册的空壳公司名字，到他们打算用这笔钱在澳门投资赌场。

甚至连欧阳菁抱怨 “赵瑞龙下手太黑，分赃时连零头都算得清清楚楚” 都没落下。

程度听完录音，捏着笔的手都在抖。

他原本以为只能挖到蔡成功行贿的小尾巴，没想到竟钓出这么大一条鱼。

七个亿的国有资产，赵立春的前秘书。

还有李达康的老婆搅在里面，这要是捅出去，汉东官场得地震！

他立刻把录音发给祁同伟，附带一条短信：“厅长，蔡成功说是听欧阳菁说的。”

“刘新建和赵瑞龙侵吞油气集团七个亿，细节都在录音里。”

祁同伟正在批阅文件的手猛地停住，点开录音的手指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把录音反复听了三遍，尤其是听到 “空壳公司”“澳门赌场” 这些具体信息时。

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不管蔡成功说的是真是假。

只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刘新建和赵瑞龙身上，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祁同伟拿起手机，给程度回了条短信：“盯紧蔡成功，让他把欧阳菁说这话的时间、地点、在场的人，全都写清楚。”

“另外，查一下香港那家空壳公司的底细，越快越好。”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望着油气集团的方向。

刘新建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汉东官场很多年了。

仗着赵立春的势，把油气集团当成了自家钱包。

现在好了，终于抓到把柄了。

而赵瑞龙…… 祁同伟端起茶杯，茶水里映出他眼底的狠厉。

你不是想跟我斗吗？这七个亿，就是你的催命符。

审讯室里，蔡成功还在哆哆嗦嗦地写着供词。

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

己经在汉东的棋盘上落下了足以掀翻全局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