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你。”
伊万诺夫斯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为了表示对你特殊身份的尊重,我决定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
土肥猛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明天开始,你将负责清理我们全营的厕所。”
伊万诺夫斯基的声音充满了“关怀”。
“你要确保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像你们脚盆鸡的柔软的床铺一样!”
“这可是一份神圣的工作,将军同志。导师说过,一个人的伟大,不在于他能指挥多少人,而在于他是否愿意为集体,做最卑微的事情。”
“你看,我多么地器重你。让你从一开始,就接触到我们思想体系的核心精髓。”
此言一出,周围的看守们都发出了哄笑声。
而那些脚盆鸡战俘,则是一片死寂。
他们看着自己曾经的最高指挥官,即将要去掏粪,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茫然。
土肥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他想咆哮,想反抗,想拔出他的指挥刀,和这头侮辱他的“熊”同归于尽。
但他身上,除了这身破烂的棉衣,什么都没有。
他的指挥刀,早在奉天就己经被收缴了。
他看着伊万诺夫斯基那张戏谑的脸,看着周围那些高大的、拿着步枪的看守,胸中的怒火最终还是一点点地熄灭了,变成了冰冷的绝望。
“在这里,军衔是用你砍倒的木头数量来衡量的,不是用你肩膀上的星星。”
伊万诺夫斯基拍了拍他的脸,像是在安抚一头不听话的骡子。
“好好干,大佐同志。等你什么时候把厕所打扫干净了,再让你去体验一下伐木的乐趣。”
说完,他大笑着转身离开了。
第一天的“欢迎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晚餐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菜汤,和一块像石头一样坚硬的黑面包。
土肥猛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躺在冰冷的通铺上,听着周围同伴们的啜泣声、咒骂声和梦话,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看守粗暴地叫醒,领到了一只木桶和一把长柄勺。
营地的厕所,是一排挖在冻土上的深坑,上面搭着几块木板。
经过一夜的发酵,那气味简首能把人熏晕过去。
土肥猛,这位曾经在地图上指点江山,决定数千人生死的帝国指挥官,就这样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天的“劳动改造”。
他笨拙地用长柄勺清理着污物,溅起的秽物沾满了他的衣服和脸。
他感到一阵阵的反胃,但他强忍着。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一名看守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指就搭在步枪的扳机上。
他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的抗拒,那颗子弹就会毫不犹豫地射穿他的脑袋。
就在他埋头“工作”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两名看守在不远处闲聊。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有几个词,却清晰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乌克兰……粮食……越来越少了……”
“是啊,听说西边的情况很不好,幸好我们在这里,至少还有木头可以烧,有黑面包可以啃。”
“可怜的家伙们……”
土肥猛的动作顿了一下。
乌克兰?
粮食?
他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这个庞大的红色帝国,似乎并不像它宣传的那样强大和富足。
它的内部,好像也隐藏着某种深刻的危机。
这个念头,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被屈辱和绝望填满的心里,悄悄地发了芽。
或许,活着,比体面地死去,更有价值。
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这头巨熊,最终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