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格用一块洁白的丝绸擦拭着他的鲁格手枪。+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每一个零件都被拆下,浸泡在枪油里,然后被他修长的手指重新组装。
动作精准,稳定,不带一丝多余的颤抖。
窗外,汉堡的方向,天空被映成一种病态的橘红色。
炮声断断续续,像远方巨兽的咳嗽。
“他们己经占领了港口区。”副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市政厅也升起了红旗。”
“旗子可以升起,也可以被扯下来。”
克鲁格没有抬头,只是将滑套推回原位,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那不是旗子,将军。那是一种信仰。”
克鲁格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结了冰的湖面。
“信仰需要信徒。”
“而我的工作,就是让他们失去信仰。”
他站起身,将手枪插回腰间的皮质枪套。
“传我的命令。第一、第二掷弹兵团,从南面和西面同时突入。”
“告诉他们,我不要俘虏。”
“我要一座干净的城市。”
副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敬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卢人走了出来,是路易。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
“真是铁血的命令,将军。”
“这不像在平叛,更像在进行一场外科手术。”
克鲁格走到巨大的地图前,上面用红色的箭头标注着起义军的控制范围,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k^e/n′y¨u`e*d\u/.′c`o!m?
“瘟疫需要被切除,而不是安抚。”
他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画出两条粗重的蓝色箭头,首插红色区域的心脏。
“你们高卢人喜欢用言语和妥协来解决问题。”
“我们不一样。”
“我们用钢铁和火焰。”
一位高卢人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
汉斯从未感觉如此充满力量。
他胸前的红色袖标,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温暖着他的整个身体。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酒精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这味道,就是自由的味道。
“为了新世界!”
一个同志举起一瓶劣质杜松子酒,高声呼喊。
“为了新世界!”
汉斯跟着他们一起嘶吼,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冰凉又辛辣。
他们身后,是堆砌的家具、翻倒的汽车和石块组成的街垒。
街垒上方,那面巨大的红旗在浓烟中飘扬,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们打退了警察三次进攻。
他们缴获了一个军火库。
整个汉堡的工人兄弟都站了起来。
收音机里,他们的领袖正在慷慨激昂地宣告,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新时代,将从汉堡开始。
汉斯紧紧握着手里的毛瑟步枪。
这冰冷的钢铁,此刻却比任何女人的拥抱都让他感到安心。
他不再是码头上那个随时会被工头呵斥的搬运工。-兰!兰~蚊^学. ~冕~废¨悦^毒,
他是一个战士。
一个革命者。
他幻想着,当胜利的消息传遍世界,高卢的同志,约翰王国的同志,甚至大洋彼岸的同志,都会为他们欢呼。
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全世界的无产者,都是他们的后盾。
尖锐的呼啸声从天边传来,打断了他的幻想。
那声音与之前警察的枪声完全不同。
更加尖利,更加沉重。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死亡气息。
轰!
身旁的一栋三层小楼,在巨响中瞬间垮塌了一半。
砖石和玻璃碎片像雨点一样砸落,街垒被冲击波震得晃动。
汉斯的耳朵里一片嗡鸣。
他茫然地看着那栋楼的废墟,刚才还有同志在窗口向他挥手。
现在,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是榴弹炮!”一个参加过大战的老兵脸色惨白地嘶吼。“是军队!正规军!”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还沸腾的热血。
第二发炮弹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