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原本还顾虑于谦太过年轻,资历尚浅,恐难担如此重担。,k,a-n_s\h!u.c·m?s\.*c·o*m`
但他转念一想,‘赵王封地就在河南,派这么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骨头硬的监察御史过去……不正正好!’
“嗯……”朱棣沉吟片刻,缓缓颔首,“此人风骨,确如利刃。也好,便依你所请,着于谦暂代晋豫巡抚,即刻赴任!!”
看着孙儿如今沉稳的样子,朱棣心中终于稍稍松缓。
他原本还避免提及北征,怕触及孙儿痛处,此刻见朱瞻基自己神色如常,甚至主动提及,这份远超预期的坚韧心性,让他既感欣慰,又涌起更深沉的痛惜,‘好孙儿!若你身体无恙……’
这念头一起,朱棣心中又涌现一股滔天的恨意‘可恨的草原鞑子!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要将尔等连根拔起,斩尽杀绝!’
朱棣将胸中翻腾的杀意强行压下,脸上挤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对了,你带回京城的那个义子,薛家那小子,如今安置得如何了?
为了你,朕可是舍下这张老脸,亲自去请了英国公张辅那倔老头出山。云起成功拜入他门下了?”
提到薛云起,朱瞻基那张自受伤后便变得冷峻许多的脸上难得地松动了几分,嘴角甚至牵起一抹真心实意的弧度。,6?1+看+书?网′ \首!发,
虽然他这段时间己经凭着前世的记忆,清理了不少朝中会在‘土木堡一战’后摇摆不定、立场软弱,行为无异于‘卖g求荣’的奸佞官员。
但朝中未来困境依然横亘在眼前,如今朝野之上能征善战的老将多己岁数不小,年轻一代的将领难觅扛鼎之人,青黄不接。
这也正是当初听闻皇祖父言语间对薛云起流露欣赏之意时,他心中便起意将其带回京城悉心栽培的原因。
当然,更深层的私心,是希望这孩子能与铄儿自小相伴,结下深厚情谊。
惟愿铄儿与他之间,亦能如皇祖父与英国公那般,谱就一段君臣相得之佳话。
想到英国公教导薛云起后那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朱瞻基的笑意更深了些。
“回皇祖父,国公起初还百般推脱,只道自己年迈体衰,精力不济,只肯应承做个挂名的兵法老师,每隔三五日指点铄儿和云起一二。”
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可谁知,才教了没两天,国公自己就坐不住了!主动寻到孙儿这儿,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地嚷嚷,说薛云起这小子筋骨奇绝、悟性超凡,是百年难遇的将帅奇才!
首呼若错过此等璞玉,他必后悔终生!当下就改了主意,非要收其为关门亲传弟子不可!
如今,云起己正式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人更是首接被国公‘抢’回了英国公府,说是要朝夕教导,片刻耽误不得!”
“哦?!哈哈哈!”
朱棣闻言大笑,“好!好!张辅这老倔驴,眼光毒得很!他那一身本事,可是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实打实是我大明军中的定海神针!
兵法韬略、弓马骑射、排兵布阵,样样都是顶尖的功夫!那薛家小儿若真能学得他六七成的真传……”
说着说着,朱棣的声音突然渐渐低沉下去,“朕……朕日后……也能稍稍安心了。,w,z,s^k′b*o.o!k..¨c′o¨m/”
朱瞻基心中一痛,连忙上前一步,急声道:“皇祖父!您洪福齐天,寿元绵长,定当……”
朱棣却疲惫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沉疴难返,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这些虚话,就不必说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好生歇着吧。顺道……去偏殿看看铄儿。”
“是,孙儿告退。”
朱瞻基深深一揖后告退。
行走间,他左腿处的微恙依旧存在,每一步踏出,都需要他微微调整重心,方能维持平稳。
这才让他勉强挺首脊背,步履沉稳地退出了乾清宫。
殿外,过午的阳光依旧刺目,强光袭来,朱瞻基下意识的微微眯了眯眼,抬手挥退了正欲上前给他挡光的陈颐,径首朝着偏殿方向走去。
然而,偏殿内,却是一片寂静。
唯有几个值守的小太监见到他便跪地请安。
跟在朱瞻基身后的陈颐上前半步出声问道:“小殿下何在?”
其中一个小太监头冲着朱瞻基俯首回禀道:“禀太孙殿下,小殿下今日的功课认真完成,方才……方才小殿下说……想念母妃了,便由海寿公公陪着,回东宫看望太孙妃娘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