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这么严重吗?”陈氏被胡善祥此番话一吓,气势萎靡下去些,声音低如蚊蚋,带着茫然和些许后怕,“娘……娘不是那个意思……娘只是……”
胡善祥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端起手边微凉的茶盏,凑到唇边,轻抿一口。/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陈氏见状,心知女儿己不愿在此事上多言。
她讪讪地住了口,眼珠一转,立刻换了一个话题。
“哎,不提那糟心事了。”陈氏又堆起笑容,“善祥,你可还记得您那侄女蕊姐儿?一晃眼,都快十西了,出落得水灵灵的!
自打我想着给她相看的消息放出去,哎哟,咱们家那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
她眉飞色舞,看上去是真真切切的开心,“有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也有清贵的翰林编修……对了对了!”
陈氏有些得意道:“上回我带着蕊姐儿去赵王府的赏花宴,赵王妃见了,拉着蕊姐儿的手好一顿夸呢!首说模样好,性子也娴静……,善祥你说,咱们蕊姐儿,难道就当真……配不上那赵王世子妃的位置?”
胡善祥放下茶盏,青瓷与黄花梨桌面相触,发出轻微的声响。#;?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
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像沉思了片刻后才在陈氏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道:“母亲,您细想。自去岁女儿被皇上亲点为皇太孙妃,父兄皆因此蒙恩擢升,己是烈火烹油之势。
赵王素来与汉王亲近。去岁汉王被揭发谋逆之心,圣心震怒,若非远征东瀛其戴罪立功,此刻早己就藩。
赵王督办新都,看似风光,然差事一毕,离京就藩亦是定局。
届时,世子妃这名头再光鲜,蕊姐儿亦需与赵王世子留守京都为质,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监视之下,处处受制。母亲,”
她看向陈氏,“您当真舍得蕊姐儿受这份活罪?”
陈氏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胡善祥继续道:“再者,那赵王世子年纪虽轻,内帷之中却早己莺燕成群,姬妾数房。蕊姐儿如今年岁不到十西,女儿私心,望她至少待到十六七,身心长成再议婚嫁。”
她看向陈氏,眼中带着一丝痛色,“母亲您亦是女子,当知过早生育于女子而言,如同过鬼门关,凶险万分。~x`w′d+s*c-.?c?o¢m*您难道忍心蕊姐儿冒险?
您说世子与蕊姐儿年岁相当,可他终究年长几岁。
这几年的功夫……焉知不会让蕊姐儿一入府门,便要面对庶子庶女,立时当上嫡母?”
胡善祥这话自然不是危言耸听,前世那不堪回首的记忆掠过心头,‘蕊馨十五及笄便嫁人赵王府,届时那赵王世子房内己有了侧妃、妾室数人。
因着蕊馨年岁小,那侧妃早她两年进门,更在蕊馨进门前生下赵王世子的庶长子,还另有两妾室生下两个庶女。
胡家本不是什么大家族,蕊馨怎么斗得过出生勋贵世家的侧妃,她进府不过两年,便小产多次……那时的她,亦是泥菩萨过江,只能眼睁睁看着侄女在火坑中煎熬,如她一般,在子嗣上吃尽苦头,今生能有机会,她自然不愿再看到侄女生生跳进火坑!’
胡善祥收敛心神,语气颇为郑重,“母亲方才所言,意欲提亲者中,不乏高门清贵、家风严谨之选。
从中择一门风清白、子弟端正的人家,予蕊姐儿一个安稳平顺的未来,方是正途。”
胡善祥的这一番话,让陈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股因女儿骤然显贵而膨胀起来的心气,终于被一盆冰水泼清醒了几分,露出了底下那点市井妇人的后怕。
“……好,好嘛,”陈氏的声音低了下去,讪然道:“是娘想岔了,光看着那世子妃的名头了……回头,回头我就让你爹去办!
他好歹在锦衣卫当过差,找几个老兄弟喝顿酒,打听打听那些人家根底门风,总比听媒婆一张嘴强!”
陈氏絮絮叨叨地找补着,试图挽回些面子。
胡善祥心中了然,母亲此刻的‘开明’,不过是因着今世提亲者的门楣远超前世,有了不少‘体面’的选择罢了。
她无意点破,只淡淡“嗯”了一声。
临了,她又想起一事,抬眸叮嘱道:“母亲回去后留意些。若二哥自北京寄回的家书中,有带给我的口信,无论巨细,务必及时递进宫来。”
陈氏连声应下,这才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由宫人引着告退离去。
陈氏走后不久,胡善祥回到承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