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似乎就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小/说-宅- ,免*费_阅/读′
沈支言闻言,面上却毫无波澜。
薛盛好似早料到她的反应,不紧不慢道:“你应当明白,我与薛召容之间,迟早要有一场生死较量。这江山社稷,终究要有个真龙天子来坐。”
“我承认,薛召容确有不凡之处,魄力非常,甚至......有几分令人着迷的特质。我曾耗费大量时间去了解他,剖析他,琢磨这个在父亲打压下还能倔强生长的人,发现他确有诸多过人之处。”
“只可惜,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情义太重,贪恋温情。他把最致命的软肋明晃晃地亮在世人眼前,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权谋场里,终究难掌乾坤。”
他缓缓倾身向前,眼底泛起一丝幽深:“你与薛召容、何苏玄以及薛廷衍之间的种种纠葛,我全都知晓。薛召容能在三人之中赢得你的心,可见他是真真切切付出了真情。”
“他甚至可以不顾性命,抛却权势,也要娶到你。`s,w¨k~x¨s_w/.,c~o^m¨你说,若我拿你去威胁他,他会选择这万里江山,还是你?我想你心里已有答案。正因如此,我才会费这般周折将你找来。”
他直起身,眸色沉沉,似笑非笑:“情之一字,最是致命,它会成为绊住脚步的枷锁,让人耗尽心血,功亏一篑。而现在,你能坐在这里,便意味着,我与薛召容的这场决战,我已胜了七、八分。”
“若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不仅可留薛召容一命,还会保你腹中胎儿安然无恙。我能给你的,未必比他少,或许,更多。”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重。
沈支言望着他,许久,轻笑一声,道:“你们薛家人,还真是有着一脉相承的怪癖,都这般喜欢替别人养孩子吗?那我倒要问问……”
她眼中讥诮之色愈浓:“若我当真应了你,若这孩子是个男胎,你可会视如己出?可愿将你费尽心血夺来的江山,传给这个与你毫无血脉的孩子?你会吗?甘心吗?”
“薛盛。¨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你只不过是嫉妒薛召容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吧。因为你嫉妒,所以才激发了那点怪癖,然后费尽心思把我抓来,现在又与我谈这样的条件,你不觉得这样有损品格吗?”
“还是,你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能让我一个孕妇愿意抛夫弃子来攀附你?”
她对此嗤之以鼻,说的直接,还很犀利。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寂,薛盛凝视着她,足足半刻钟未发一言。
那双凤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夹杂着几近癫狂的暗芒,饶是他如何压抑,仍被她瞧得真切。
她在轻蔑他,还是打心底的轻蔑他,甚至轻易地探寻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莫名怪癖。
房间里静的出奇。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启禀皇上,晚膳已备妥了。”
这声轻唤终于打破满室凝滞。
薛盛倏然起身,望着她眼中仍未散尽的讥诮,道:“先梳洗用膳,我改日再来看你。”
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那份挣扎和癫狂,语气虽不如往昔温和,倒也不显怒意。
沈支言没作声,他向门外走去,还不忘吩咐宫人:“传太医日夜守着。”
屋外还下着大雪,屋内还余有方才对峙的凉意。
沈支言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明黄身影,蹙紧了眉头。方才,她似乎窥见了薛盛皮相之下最隐秘的疮疤,他渴望着成为仁德之君,也渴望拥有一份温暖,可那些经年累月的阴霾,早已将这份初心扭曲成偏执的执念。
雪愈下愈大,深冬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薛盛疾步穿过宫道,身后内侍连声请示是否备辇都被他置之不理。
从寝殿到御书房的宫道不算近,他却走得又急又重。
二十余年来,他第一次被人这般赤裸裸地看穿。
沈支言那轻蔑的眼神,像柄淬毒的匕首,生生剖开他精心构筑的伪装,也将他努力守着的那份赤诚碾碎了。
她太聪明了,也太过猖狂,轻飘飘几句话就将他多年的隐忍贬得一文不值,仿佛他如今的地位来得多么轻易可鄙。
也仿佛,他的那个“交易”是那样下贱。
可她又何尝知晓,那一句“你跟我”在他心里反反复复练了多少遍。
他忽然冷笑出声,原以为斩断七情六欲便能刀枪不入,谁知终究还是成了个敏感到可笑的可悲之人。
寒风卷着碎雪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这刺骨的寒意,与当年被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