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个被押入死牢、家产抄没的前任,堂下众人无不打了个寒噤。_鑫_丸/本¢神,栈+ -首*发`陈庸的下场,就是悬在他们头顶最清晰的警钟。
“自今日起,金陵府全境,所有寺庙,无论大小,无论山野还是闹市,一律封门!所有僧侣,无论有无度牒,一律集中看管于指定官仓、驿站!等候逐一甄别!敢有私纵一人者,同罪论处!”
“清查寺产,是重中之重!田亩、山林、房舍、商铺、存粮、金银、铜铁器皿……哪怕是一根钉子,一块砖瓦,都要登记造册!户房、工房、刑房,三房主事亲自带队!带上府衙所有能调动的吏员、衙役!还有,”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坐在角落的两位身着蓝色劲装、面无表情的人,“锦衣卫的两位上官,会全程监查!任何一处登记不清,任何一笔账目不明,本府唯尔等是问!听明白了没有?!”
“卑职明白!”堂下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却同样透着紧张的应诺声。
“散!”赵简之猛地一挥手。
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官员吏员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涌出大堂,脚步匆匆奔向各自负责的区域。*躌?4.墈/书_ ¨首\发-金陵城内外,顿时陷入一种异样的喧嚣与混乱。
“铛!铛!铛!”急促而刺耳的铜锣声在长街上炸响,敲锣的衙役声嘶力竭地吼着:“奉旨清查佛寺!所有僧众,即刻到城西官仓集合!不得延误!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告示被浆糊狠狠刷在城门、坊口、寺庙山门等一切显眼的地方。白纸黑字,再加上那鲜红的官印,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分外狰狞。识字的人围拢过去,低声念诵着上面的内容,随即引发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我的老天爷…真动手了?”
“报国寺那事儿…太惨了…”
“这…这庙里的和尚,真能都…都那样?”
“谁知道呢?官府都发话了,还能有假?快走快走,别惹麻烦!”
恐惧、猜疑、一丝隐隐的兴奋,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城西,原本储存漕粮的巨大官仓被临时腾空。沉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里面空旷而阴冷,弥漫着陈年谷物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一队队神情惶恐、穿着各色僧衣的和尚被手持水火棍的衙役驱赶着,踉踉跄跄地涌入这片临时的牢笼。?三·8,墈¨书¨旺+ ^蕞·薪.蟑_結*哽~鑫!哙~他们大多面色灰败,眼神空洞,有人低声诵着佛号,有人则茫然地西处张望,更多的人只是沉默地缩在角落,身体微微发抖。
“都进去!老实点!”衙役们粗暴地推搡着,声音在空旷的仓廪内回荡,显得格外冷酷。
一个年轻的沙弥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扶住旁边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身形枯槁,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异常平静,浑浊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悲悯。他轻轻拍了拍沙弥的手背,低声道:“莫慌,莫慌…是劫数,躲不过的。” 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几个惊慌失措的年轻僧人稍稍安静了一些。
仓廪门口,站着那位新任的赵知府和两位锦衣卫。赵简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仓内越聚越多、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僧侣。一位锦衣卫百户,姓周,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眼神锐利如鹰隼,正低声向赵简之汇报:“大人,城东慈云庵的尼众也己悉数收押在驿站。住持静玄师太…试图自焚,被我们的人扑灭了,现下单独关押着。”
赵简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旋即恢复冰冷:“看紧了。还有,报国寺那边,毛指挥使亲自坐镇,掘地三尺也要把藏匿的财物、密信都挖干净!尤其是那个方丈,他的嘴,必须撬开!”
“是!毛大人己增派人手。”周百户应道,目光扫过仓内那些灰暗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职业性的冷酷,“这些秃驴,没一个干净的。”
就在此时,一阵喧哗从官仓门口传来。
“凭什么抓人?!我们是正经和尚!有度牒!”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和尚被几个衙役死死按住,仍在奋力挣扎,口中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你们这些狗官!不得好死!佛祖会降罪的!”
“度牒?”押送他的班头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你报上来的‘清修之地’?城南柳条巷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暗娼馆子,你收了几年份子钱了?还敢叫嚣!拿下!”
“冤枉!那是污蔑!是…”魁梧和尚的喊叫戛然而止,被一个衙役用破布狠狠塞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闷哼,被粗暴地拖进了仓廪深处。周围的其他僧人,目睹此景,脸上的恐惧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