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张无忌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文官班列之首。`d?u!y?u-e!d~u?.·c\o/m′

“臣在。”丞相刘伯温应声出列。他面容清癯，神色看似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同样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手中捧着一份早己准备好的奏疏，象牙色的封面上，只有两个浓墨写就的、力透纸背的大字——灭佛！

“念！”张无忌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刘伯温深吸一口气，那口浊气仿佛吸尽了殿内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展开奏疏，清朗而沉缓的声音如同丧钟，开始敲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御极以来，体天心，恤民瘼，励精图治，期海内澄清。然察佛门诸寺，本为清净修持之所，竟多藏奸宄，悖逆纲常！报国一案，秽德彰闻，神人共愤！寺僧挟持良善，奸淫掳掠，戕害妇孺，勾结前元余孽，刺探军国机密，图谋不轨！更有地方官员，贪墨渎职，为虎作伥！此非释迦之过，乃蛀虫盘踞佛门，假慈悲之名，行禽兽之实！此风不戢，国本动摇！”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玉盘，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z¨x?s^w\8_./c_o.m-阶下百官屏息凝神，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上来。

“着即日起，全国佛寺一体清查，严加整饬！凡僧侣者，需于半月之内，赴所在州府衙门登记造册，呈报法号、籍贯、师承、度牒真伪，并详列寺产田亩、房舍、佃户、钱粮实数，不得丝毫隐匿！凡逾期不报、隐匿不实者，视为非法僧侣，着地方有司即刻锁拿，严惩不贷！”

“清查之后，凡无朝廷正式度牒之僧侣，一律勒令还俗！所有寺产，无论田亩、山林、房舍、商铺、金银、铜器、佛像（除有明确史料可证之古物外），一律收归国有！地方官员，需会同户部、刑部所遣专员，共同勘验、造册、封存！敢有徇私舞弊、侵吞隐匿者，无论官职大小，查实即斩，家产抄没！”

“凡查获寺僧有奸淫掳掠、残害人命、勾结前元余孽、刺探军情、私藏甲胄兵器、煽动叛乱等重罪者，依律严惩！轻者发配边塞苦寒之地，终生服役；重者枭首弃市，以儆效尤！其罪大恶极、人神共愤之首恶元凶，施以车裂之刑，曝尸三日，不得收殓！其包庇、纵容之地方官吏，同罪论处！”

“此令，着丞相刘伯温总理，六部协理，锦衣卫、各州府衙门全力施行！务求雷霆之势，扫清妖氛，还我佛门清净，安我大明黎庶！钦此！”

“钦此”二字落下，余音却如同沉重的铅块，狠狠砸在死寂的大殿之上。′天^禧_晓?税*王+ ·已*发?布/最_欣,彰?結¨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艰难。那些平日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衮衮诸公，此刻个个面如土色，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有人身体微微发颤，宽大的袍袖下，手指死死绞在一起，指节捏得发白。金碧辉煌的殿堂，瞬间化作了冰窟。

刘伯温合上奏疏，双手依旧稳稳捧着，垂目肃立。那“灭佛”二字，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又似一团灼人的烈焰。

“都听见了？”张无忌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目光缓缓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此乃国策，亦是铁律！朕不要听什么‘慈悲为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屁话！朕只要干净！要这朗朗乾坤之下，再无藏污纳垢之所！要这煌煌大明境内，再无噬人血肉之魔窟！”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众人心上：“谁若觉得此令过于严苛，现在便可出列！朕，准他辞官归隐，去寻他的清净地！” 他目光如电，扫过之处，所有接触到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去。

“无人异议？”张无忌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好！刘伯温！”

“臣在！”

“即刻拟旨，明发天下！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硬如铁铸的武官大步出列，黑色飞鱼服上的金线蟒纹在幽暗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光：“臣在！”

“着你亲率缇骑，持朕金牌，分赴各布政使司、重要州府！坐镇督办！凡有地方官员阳奉阴违、推诿拖延、包庇纵容者——”张无忌眼中寒芒暴涨，“无论品阶，先斩后奏！以儆效尤！”

“臣，遵旨！”毛骧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退朝！”

随着内侍尖利而高亢的唱喏，沉重的殿门在死寂中被缓缓推开，泄入一片刺目的、惨白的天光。百官如蒙大赦，又似惊弓之鸟，垂着头，躬着身，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