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和刺骨的寒意。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肺腑,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喉头涌上的腥甜被他死死咽下,但苍白的唇角,依旧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抹刺目的暗红。
案上,摊开着数份卷宗。一份是西境潼关失守的军报抄录,上面清晰地记载着羽林卫副统领秦勇及其亲卫营“殉国”的时间、地点。
另一份,是兵部关于那次战役的复盘记录,语焉不详,疑点重重。还有一份,是墨翟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关于南诏鬼面营和“九幽引”邪阵的零散情报碎片,其中提到了某种需要特定“媒介”才能引动的至阴邪术。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看似毫无关联。但月池那双孤狼般的眼眸,却锐利地在字里行间逡巡,试图找到那根能将一切串联起来的丝线。秦勇的死…鬼面营…九幽…肃王…还有,椒房殿那染血的半块螭玦…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袭来,月池猛地用手捂住嘴,身体因痛苦而剧烈颤抖,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沫。他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内衫。
“月池大人!” 侍立在一旁、由陆鼎亲自挑选来的两名年轻文吏面露忧色,连忙上前。
“无妨…” 月池喘息着,用袖口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继续…潼关守将名录…所有与秦…秦勇将军最后接触过的人…名单…”
就在这时,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锦书提着一个精巧的药箱,带着一身清冽的药香走了进来。她看着月池惨白的脸色和案上那抹刺目的暗红,秀眉紧蹙。
“月池姑娘,该换药了。” 锦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也带着医者的忧心。她示意两名文吏退下。
月池没有拒绝,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任由锦书解开他官袍的衣襟。当肩胛处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时,锦书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如同被冻坏的死肉,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寒气如同活物般在皮下游走,与伤口深处残留的地心髓死寂气息隐隐呼应。
秦瑶的纯阳之血和珍稀药物形成的保护层,正在被这股阴寒不断侵蚀、消融。
“寒气反噬…比预想的更猛…” 锦书的声音低沉,指尖凝聚起温润的医家真气,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附近冰冷的经络,试图驱散那顽固的阴寒,
“姑娘,您心绪郁结过甚,旧伤牵动心脉,加之此地阴寒潮湿…若再强行透支心力,恐…恐有灯尽油枯之危!” 她的话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月池闭着眼,感受着锦书真气带来的微弱暖意,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般驱之不散的阴寒。他没有回应锦书的警告,只是沉默着。灯尽油枯?
她早己不在乎。父亲的死,那染血的半块螭玦,肃王腰间玉佩的阴诡…这些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停歇。
“秦勇将军…最后传回的军报…有副本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嘶哑。
锦书的手微微一滞,叹了口气:“兵部存档的副本,公子己看过三遍了。墨翟先生那边…也暂无新发现。姑娘,追查真相固然重要,但…”
她的话被月池抬手打断。他睁开眼,那双孤寂的眸子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感觉…不对。潼关…太干净了。一个身经百战的副统领,连同整营亲卫…死得…太干净了。像被…抹去了一样。”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卷宗上秦勇的名字,留下一点暗红的血渍。
锦书看着月池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执拗,知道劝解无用。她只能更加专注地催动真气,同时将一枚赤红如火、散发着惊人热力的丹药递到他唇边:“这是最后一颗‘九阳护心丹’,以秦瑶姑娘心头精血为引炼制…姑娘,服下它,至少…能撑过今晚。”
月池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吞下丹药。一股霸道的热流瞬间在体内炸开,如同熔岩注入冰河,带来剧烈的冲突与痛苦,却也暂时压制住了那蚀骨的阴寒和翻腾的气血。~q·u`s·h.u¨c*h,e`n¨g..^c\o?m`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冰冷的卷宗。
然而,一股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并非伤口的剧痛,而是…一种被来自九幽深渊的、充满恶意的目光锁定的恐怖感!
识海深处,沉寂的螭印残骸猛地一震,传递出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预警!
“呃!” 月池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刚刚被丹药压下的气血再次翻涌!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