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粥了,他放下碗,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
将布包打开,李蛮子先是从中取出一片薄荷叶,又将一枚风干的槟榔放在薄荷叶上,最后抹上一些贝壳粉,裹起来后,塞入口中。
事实上,这会儿嚼槟榔是风潮,就跟后世吸烟一样。
早在北魏时期,贾思勰便在农学名著《齐民要术》中记载:“先以槟榔着口中,又扶留长寸,古贲灰少许,同嚼之。”
尤其南方人,嚼槟榔数量极多。
不过这会儿因运输不便,所以槟榔价格比较高,寻常百姓消费不起。
李蛮子问道:“余兄弟可要来一个?”
“不了,俺吃不惯槟榔的味道。”
余丰年摆摆手。
以前在魏博镇时,他也曾尝过,但受不了那股味儿。
趁着余丰年刷锅洗碗的功夫,李蛮子嚼着槟榔问道:“余兄弟,昨夜你说的那个南方游商可是真的?”
“什么南方游商,许是酒后胡言乱语,俺不记得了。/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余丰年故作紧张。
见状,李蛮子笑道:“余兄弟不必紧张,你我相识这几日,还不清楚俺的性情么。”
余丰年脸色一阵变幻,最终咬牙道:“俺也不瞒李大哥,确实有这号人,还望李大哥替俺保密。”
闻言,李蛮子双眼一亮,凑上前道:“果真收军械?”
余丰年压低声音道:“李大哥就不奇怪,俺孑然一身,也没个活计,却不缺钱用么?”
此话一出,李蛮子先是一愣,旋即恍然道:“俺晓得了!”
想想也是,这后生无依无靠,也没个活计,却能吃香喝辣,时常去赌坊玩两把。
之前李蛮子还疑惑,此刻经过余丰年的诱导,立即脑补出了缘由。
余丰年嘿嘿一笑:“李大哥猜的不错,俺就是靠着这个,勉强混口饭吃。之前是在庐州,因被人盯上,所以才来了润州。”
“兄弟竟有这等门路!”
李蛮子不惊反喜,兴奋之下,黝黑的脸隐隐有些泛红。
余丰年低声道:“李大哥若缺钱,俺可从中牵线,价钱绝对比质库高许多,况且凭咱俩的关系,俺就不从中抽水了。”
“俺刚被上头训斥,这段时日得消停一些。”李蛮子摇摇头,而后话音一转:“不过,俺身边倒是有不少人打算卖。”
上钩了!
余丰年心头一喜,说道:“李大哥宽心,俺岂是吃独食的人,不如这样,李大哥介绍来的人,抽水钱俺们二一添作五,可否?”
李蛮子问:“抽水几何?”
余丰年答道:“一般是五分利。”
“才五分?”
李蛮子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价钱有些不满。
“哥哥,五分利己不少了,关键是价格高啊。比如一副重铠,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能给到五六十贯,五分利便能到手两三贯钱了。即便咱两二一添作五,李大哥也能到手一贯多钱。”余丰年低声解释道。
嘶!
李蛮子深吸口气,喃喃自语道:“他娘的,南边竟这般有钱!”
余丰年说道:“俺不管那么多,只管能否赚到钱。”
“这话在理!”
李蛮子赞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兴奋道:“兄弟,你跟俺讲讲各项军械的价格,俺心里也好有个谱儿。”
余丰年没想到李蛮子这般急,关键军械的价格,他又不敢做主,只得说道:“这……行情一天一变,俺初来润州,还没开张,回头等俺问问,再告知李大哥。”
李蛮子点头道:“好,你尽快。”
他此刻身无分文,眼下忽然得到一条财路,恨不能立即开始。
毕竟,钱只有攥在手里才算安心。
好说歹说送走李蛮子后,余丰年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出门,一首等到中午时分,才不紧不慢地出门了。
先是去码头买了些鱼虾,又去粮铺买了些粟米,最后才慢悠悠地转到自家铺子。
见他来了,范洪正欲打招呼,却被庄杰抢先一步说道:“这位客官要买些什么?”
他到底机灵,知晓余丰年这么久没露面,应当被刘叔安排了其他差事。
“俺买几个蜂窝煤。”
余丰年看似随意的说道。
待靠近庄杰后,迅速低声道:“尽快通知刘叔,明日将军械价格告知俺。”
庄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接过蜂窝煤,付了钱后,余丰年径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