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个弟弟,沐昂和沐昕,分坐两侧。
沐昂性情稍显急躁,而年幼的沐昕则更显文气。
“宣旨!”
信使展开黄绢,尖利的嗓音在大堂内响起。
沐春立刻起身,带着两个弟弟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南小国,不思天恩,反蓄狼心,犯我疆土,屠我子民,人神共愤。兹命西平侯沐春,即刻调集云南都司兵马,征讨不臣,以彰天威。钦此!”
“臣,沐春,领旨谢恩!”
沐春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了圣旨。
待礼毕,沐春示意下人引信使去偏厅休息。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不着痕迹地塞到信使手中。
信使入手一沉,借着袖袍遮掩,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枚崭新的圆形钱币,通体由黄金打造,一面是洪武通宝西个字。
另一面则是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纹饰。
这种被称作金元的货币,如今己在大明内部悄然流通。
一枚金元,官价便可兑换十两白银,在黑市上更是有价无市。
宝钞那形同废纸的时代。
正在被这些沉甸甸的金属货币所终结。
信使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他压低了声音,对沐春说道:“侯爷,陛下在御书房有口谕。”
“陛下说,他等不了太久,半年,最多半年,他要看到安南国王的人头,挂在金陵的城墙上。”
沐春眼神一凛,郑重的点了点头:“请公公回报陛下,沐春,定不辱命。”
送走了信使,沐春回到大堂,两个弟弟立刻围了上来。
性子最急的沐昂首先开了口:“大哥,我有点不明白。安南人打的是琼州府,杀的是琼王殿下的屯民,这事怎么论,都该由琼王殿下出兵才是。”
“他的封地就在琼州,兵强马壮,船坚炮利,从琼州出兵,顺流而下,十天就能打到安南国都。”
“陛下为何要舍近求远,让我们从云南出兵?”
“这山高路远,大军开拔,光是粮草转运,就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小弟沐昕也跟着点头,他虽不通军务,但道理是明白的:“是啊大哥,我听说琼王殿下在海外立下不世之功,光是送回京城的人就有十几万,为朝廷省下了无数徭役。”
“如今他治下子民被屠,于情于理,都该由他来复仇雪耻。”
“陛下此举,岂不是寒了藩王的心?”
沐春沉默的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西南舆图。
他的目光从云南。
缓缓移向东南方向那片狭长的土地,最后落在了琼州府的位置。
“你们两个,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良久,沐春才缓缓开口:“你们只看到了安南,却没看到这件事背后,是天家之事。”
他转过身,看着两个尚显稚嫩的弟弟,眼神变得无比严肃:“你们可知,琼王殿下如今在海外的势力有多大?”
“我听从京城回来的同僚说,琼王府的商船,遍布东西两洋,他手里的黄金,比国库的存银还要多。”
“他送回来的那些人,可个个都剃了发,穿着统一的号服,在工地上令行禁止,那分明就是一支没有披甲的军队!”
“他有钱,有船,有兵,还有一位战神蓝玉做他的岳丈。”
“现在,他又恰好在安南犯边的时候,恰好回到了琼州府。”
“你们觉得,龙椅上的陛下,会怎么想?”
沐昂和沐昕的脸色瞬间变白。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件事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哥的意思是……陛下他……在猜忌琼王殿下?”
沐昂的声音有些发干。
“不是猜忌。”
沐春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制衡。陛下老了,皇太孙仁厚,而琼王殿下这把刀,太过锋利了。”
“锋利到让陛下觉得,未来可能会伤到朱家的江山。”
“所以,他宁可用我们沐家这把虽然旧了些,但绝对忠心耿耿的刀,也不愿意……”
他长叹一口气:“陛下这是在告诉琼王,也是在告诉天下人,大明朝的兵,只有他这个皇帝能调动。征伐不臣,是天子之权,不是藩王之责。”
“我们沐家,世代镇守云南,靠的是什么?”
“不是兵多将广,而是忠心二字。”
“天家的事,我们不掺和,不议论,更不能站队。陛下的旨意,我们不折不扣地去执行,